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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隽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伸手手掌贴在玻璃上,看着下面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恍若梦境中才会出现的彩色琉璃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世界时钟的秒针永远不会为谁而停下。
盛隽拿起手机,手机壁纸上的夏萤笑颜如夏花般绚烂,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阴暗。
盛隽看着手机屏幕,过了几秒,屏幕的显示界面跳转到了来电显示,来电人——夏萤。
“萤萤。”盛隽的声音低哑带着磁性。
夏萤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她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然后脚步不稳地蹲了下来,“阿隽,你来接我吗?”
“喝酒了?”
夏萤打了个酒嗝,又连忙拿手捂着,试图狡辩:“没喝醉……”
夏萤以前没喝过酒,今天庆功宴上大家情绪高涨,乐队里杨光和架子鼓手都特别能喝,带着他们其他人也都多喝了几杯。
夏萤也不知掉自己酒量怎么样,所以只敢开一罐啤酒。
但是没想到一罐啤酒下去,她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了,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晕乎乎的,夏萤就连忙打了个电话给盛隽,但也不敢和盛隽说自己喝醉了的事情。
夏萤忐忐忑忑地说自己没喝醉以后,盛隽那边就没了声音,夏萤以为盛隽生气了,又连忙道:“我……我就喝了一罐啤酒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
盛隽似是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也听不出来有没有在生气,“发个定位,然后乖乖在原地等我。”
夏萤点了点头,但是又反应迟钝地想起自己在打电话,盛隽看不到她点头,便又脆生生地应道:“嗯!”
……
盛隽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手肘撑在车窗边,一手抵着脸,手腕上的黑色数字纹身露出了一截。
纹身上记下的第三个时间,不是夏萤的死亡时间,而是夏萤的消失时间。
所谓消失,也就是名为夏萤这个人在世界上能证明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没有了,包括记忆。
盛隽到的时候,夏萤正蹲在一个路灯下面,旁边有两个同学陪着她。
喝醉了的夏萤看上去也不乱闹,就安静地蹲在那里当个小蘑菇一样。
盛隽走了过来,道:“我来接夏萤的。”
陪着夏萤的两个同学对视了一下,问道:“你是她男朋友吗?”
盛隽点了点头,然后摘下帽子和口罩,道:“你们好,我叫盛隽,是夏萤的男朋友。”
两个同学深吸一口气,同为s大的校友,他们自然是知道盛隽,更何况盛隽正当红。不过一般事业上升期的艺人都不会谈感情,但没想到盛隽就这样轻易承认了。
“那夏萤就交给你了,你和夏萤的事情我们也会保密的,你好好照顾她。”其中一个同学善解人意地道。
盛隽道了声谢:“谢谢。”
两个好人校友连忙摆手称不用,随后便离开了。
盛隽蹲下来,把帽子戴在夏萤头上,道:“回去吧。”
夏萤抬头,眼眸中好似含着朦胧水光,她愣愣地盯着盛隽看了一会儿,道:“阿隽。”
“嗯,是我。”
夏萤睁大眼睛,凑近盛隽,似是在努力辨认自己的男朋友,嘴里还说道:“只有我男朋友才可以带走我。”
“我是你男朋友。”盛隽说道。
夏萤鼓了鼓脸,孩子气似的炫耀道:“我男朋友是阿隽哦。”
“我是阿隽。”盛隽不厌其烦地回着夏萤的话。
夏萤又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盛隽好几遍,终于才确定了眼前的人确实盛隽,然后爬到盛隽的背上,两手环着他的脖子,喟叹一声:“真的是阿隽啊……”
盛隽背起夏萤往回走,不过夏萤就不怎么安分了,一会儿往盛隽的耳朵上吹气,一会儿又抬手摸摸盛隽的喉结,没有一刻停歇的。
在夏萤又一次轻咬住他的耳朵时,盛隽停下脚步,转头,眼神里带着些无奈地道:“别乱动了,小心掉下去。”
夏萤埋头哼哼唧唧了两声,好像是老实了,不过盛隽是知道夏萤喝醉以后有多黏人的,所以继续背着夏萤往前走几步之后,脖子上又不出意外地被咬了一口。
“夏萤。”
夏萤傻呵呵地笑着,看着盛隽清冷的眼睛,眉眼间像是化开的春水一般,她道:“阿隽,我好喜欢你呀。”
盛隽哑然,他看着地上的影子,周围的景象一如记忆中停留时的样子。
在经历过两次夏萤的意外死亡以后,他继续选择了重生,他在不改变夏萤死亡的必然事件下,救回夏萤两次。
但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第三次,他每日都在担心夏萤会继续发生意外,他有预感夏萤的厄运还没有过去。
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每天悄悄跟在夏萤的身后,只有思绪一空闲下来,他又会忍不住担心下一秒夏萤是不是就会遭遇不幸。
他已经见过两次夏萤死去的样子,他受不了第三次。
混乱的记忆和紧绷的情绪都在不断刺激盛隽的神经,他甚至想过把夏萤关起来……
夏萤似乎也在那时候感觉到了盛隽心里的偏执,但是她不知道盛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时候盛隽看向她的眼神,都让她无端感到了寒意。
依然是夏萤在比赛中夺冠这一天,夏萤没有告诉盛隽她要去参加庆功宴,然后喝了酒以后又打电话给盛隽,要盛隽来接她。
盛隽背着她走在路上,夏萤的酒品依然不好,她在盛隽背上又哭又闹,借着酒劲问盛隽为什么总是跟踪她,为什么要在她的手机里偷偷安装定位,为什么还要找私家侦探每日记录她的一举一动。
夏萤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不愿意用恶意去想盛隽,所以她一直忍耐着,想有一天盛隽告诉她原因。
而这个夜晚,盛隽背着夏萤,听着她的哭闹,盛隽真的告诉了她原因。
“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我不想再看到满身是血,躺在医院里没有声息的样子。”
“夏萤,我见过两次你死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