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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阳谋无解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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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季大大咧咧的嘲弄,袁崇可眉头紧锁,心气内乱,稍作迟疑,他冲王季道:“王公子,您这么做,王老爷子知道么?”

试探性的质问虽说不合时宜,可也算拿捏王季的手段,果不其然,这王季本来气势很高,似乎已经把州府官员袁崇可当做掌中蝼蚁,肆意摆弄,结果却在这一句直问中哑了三分火气。

‘这个官家狗难不成知道一些什么?’暗自猜测一瞬,王季改了口风:“袁大人,你这跟在我后面,不要说什么路过,我不信那个屁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季,医馆发生着火事件,有人看到你们王家的奴才出现过,劳烦你和我回去解释解释!”袁崇可干脆了当的白话,全然没有把王氏的威风放在眼里,这下王季就算想摆谱也没那个机会。

短暂考虑后,王季冷笑着走过,盯着袁崇可的沉连,他道:“袁大人,你应该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吧?”

“我很清楚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袁崇可没有丝毫的退让:“王公子,义信成事已经让河东府陷入无形的恐慌中,您要是不配合在下的查办,在下说到州府大人面前,您也没有理儿!”

“放心,我不会让韩大人为难,也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王季笑笑,摆手作请:“袁大人,您请带路!”

半个时辰后,袁崇可带着王季进入州府,坐在候审堂,王季喝了口茶,说:“仔细想想,我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过州府了!几乎快王季这里的茶是什么味道!”

“这次您可以好好的品一品!”袁崇可冷笑一句,留下王季独自待在堂里,自己去书房见韩复,韩复此时正在和黄文休、陈炳和等人商议要事,从话里得知,由于义信成的接连出问题,原本已经在义信成合商旗下的商市再度混乱起来,其中尤以粮行、布行最为明显,先前,各家商号按照地域来打出自己的旗号,价格相差几百钱而已,后来合商旗出现,以义信成为首的营州、阳城商家开始抱团,用价格战来逼着其它州府的商号跟从自己,否则就会被商事所淘汰,可现在徐玉瑱出事了,义信成在河东府的货仓被烧了,这些迹象无疑向商栅栏释放了信息,那就是义信成要完蛋,即便当初合商旗下的所有商号都要根据自身规模大小缴纳了所谓的风险银子,也难以抵挡他们退出的决心,短短几日不到,已经有超过三成的商号钱庄扯下合商旗的旗子,所属的粮价布价无一例外的高涨三成以上,这对于地方州府的冲击不亚于三年的天灾。

“大人,绝对不能这么下去,一旦百姓因此生乱子,后果不堪设想!”集曹陈炳河一脸焦躁,日前,他在商栅栏查办义信成货仓失火的案子,结果发现一些私贩开始大肆囤积粮食布帛,这在常年下绝非良事,只不过韩复虽然知晓此事,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义信成已经关了诸多商铺,徐玉瑱又生死不明的躺在医馆,就在刚刚,医馆再次出事,险些引发大火,这些事说明了什么,有些人不想徐玉瑱活,不想义信成的招牌立起来!”韩复闷声自说,陈炳河犹豫再三,道:“大人,实在不行去向王厚老爷子请示一下,毕竟他在河东府也很有分量,要是他老人家发个话,或许对于局势有些帮助!”

“绝对不行!”不等韩复出声,袁崇可从外面进来,只见他满脸怒意的看向陈炳河:“陈大人,之前我们是怎么商议的,不管王氏要做什么,我们都要守住官府的态度,如果现在闹出一些小麻烦,就去向王厚示弱,那与之前的做法有什么区别?”

“袁崇可,你是不知道商栅栏的情况,我们官府已经对商道失去管控力,如果再一次发生义信成霸粮的事情,几两银子一石粮摆在市面上,你以为那些百姓会做什么?他们绝对不会犹豫的拿起锄头砍向我们的城门,到那时地方村县再度发生混乱,你愿意看到这些景象是不是!”陈炳河虽然有些怂,可句句在理,袁崇可一时没有找到说辞,只能气的满脸通红,主位上,韩复见状,怒声:“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人!”

陡然爆发的怒吼让袁崇可和陈炳河都闭上嘴巴,短暂的沉静后,韩复冲袁崇可道:“你这会儿不是应该看守医馆的徐玉瑱,怎么突然回来了?”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一个时辰前我才向您禀告过,医馆出事了,有人纵火试图烧死徐玉瑱,幸好医馆的老郎中和徐玉瑱的马夫救了他,我守在附近,发现王氏的公子王季带人出现,便将他带了回来!”

韩复听完,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眼前的杂事给气昏了脑袋,只是再回神考虑,他可没有让袁崇可把王季给带回来,那无异于向王厚老爷子示威,一时间,韩复刚刚平复的火气再度飘起来:“袁崇可,我让你去盯着徐玉瑱,暗里查办,没有让你把王季那个混账小子带回来,你现在打算让我怎么向王厚老爷子交代!”

与此同时,王厚也得知儿子被官府的人带走,管家一脸怒气:“老爷,韩复未免太大胆了,竟然敢抓走公子,我这就带人去把公子救回来了!”

“不必了!”王厚很是平淡的发话,似乎王季被带走太正常不过,管家不理解:“老爷,义信成和徐玉瑱的事已经到了关键,这时候把公子带走,那可不是什么迹象,万一被官家查出什么,他们…”

“你以为韩复敢向老夫问罪?”王厚突然说出这话,管家有些不明白:“老爷,您兄长是朝中重臣,韩复不可能不知道,他怎么敢向您问罪?除非他疯了!”

“你的很对,韩复只要没有疯,就应该清楚老夫不是他能够招惹的人,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说看?”面对王厚的疑问,管家沉思片刻,道:“老爷,会不会是韩复那些人打算改变局势,让您去求他们和解?方才在下仔细考虑了以后,发现官府最近的动作很是奇怪,之前您老命令他们强行查办义信成的人,已经是试探他们,韩复不可能不知道,随后韩复那个老东西故意令人把事情的严重性风吹数倍,使得河东府人心惶惶,跟着医馆四周的差役全都被撤走,这是什么意思?肯定是韩复故意把徐玉瑱摆出来,让黑手去袭击他,结果王季公子带人去察看情况,让后就被抓了,这事仔细琢磨琢磨,实在巧合过度了!”管家一通解释说的很清楚:“老爷,那咱们更要赶紧把公子从州府里弄出来,否则韩复那些人真的硬头上手,咱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区区一个州府,我还真看不到眼里!”王厚起身拿出一份书信递给管家,管家带着狐疑看去,几眼过后,管家立刻变了脸色:“老爷,这是大老爷的信,他什么时候派人回来?”

“估计也就这几天吧!”王厚心有胆气:“我兄长他到底是在朝中当差的人,心思稠密,这义信成虽说只是个小商号,可它的影响力不能不让人顾忌,即便之前殿下那边来话说要能御则御,不得御除掉的话,但兄长他再三考虑后,还是认为不能干掉徐玉瑱,否则汇通的大旗没有几家商贾能够做出来!”

“老爷,您这话说的…在下插一句嘴!”管家笑呵呵道:“放眼整个冀州,商号不少,世家大族也不少,真要有谁也想搞汇通商号,也不是不行,可汇通商号要想立旗,就必须有割肉的心思,试问,商贾以利为先,没有谁愿意放着自己的利益不要,所以还是徐玉瑱这个小子有心胸!”

“既然明白这些,那你说说,我们都没有对徐玉瑱东杀意,为何又要害怕官府的查办?”王厚反口一句:“现在我儿被官府无顾关押,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管家经此提点,已经知道王厚的意思,于是他立刻起身,赶往州府,此刻,王季还在等候召见,袁崇可、黄文休、陈炳河等人争论不休,韩复几乎听到头大,趁着众人还没有什么结果,韩复出了书房,站在长廊下:‘唉,全都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

闷声嘀咕一句,可知韩复看出黄文休、袁崇可、陈炳河等人不同态度的关键,那陈炳河身为集曹,商栅栏就是他的地盘,一旦商事出现大问题,第一个要倒霉的必定是集曹官员,也就是他自己,所以为了自己的好日子,陈炳河宁愿冲王厚低头,至于袁崇可,身为州府的长史,他算是仅次于韩复的第二位官员了,如果王厚老爷子那边的事做的过火,韩复必定倒霉,韩复倒霉了,谁会受益?自然是袁崇可,保不齐他就是下一任的河东府州府,所以说,袁崇可的态度一直很坚决,务必要查办王厚的唯一儿子王季,相较于这俩人,黄文休就要正直几分,作为名士出身的他不像陈炳河趋利,也不如袁崇可追权,他想要的就是实现自己为官的志向,可这种志向在徐玉瑱的利益海潮中实在入不了眼,就连韩复有些时候都看不上黄文休的举措,因此三人争论不休,使得韩复越发的恶心,只能独自出来缓缓心情。

这时前堂的小吏来见:“大人,王季公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小的们都有些应付不了王季公子了!”对于小吏的话,韩复心里也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于是他道:“本官亲自去见见这位王家大公子!”

来到审讯堂,王季正在来回踱步,听到动静,他转头看来,韩复一字不说,正中间的主位坐下,摆出一副你想说什么的意思,王季快速一转念,先是摆出礼态,毕竟韩复是官,他是民,跟着王季道:“韩大人,这莫名其妙的把我抓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是您问话,我知无不言,可总这么的把我晾着,时间长了恐怕会给韩大人召来麻烦!”

礼面给了,威胁露了,剩下的就看韩复的反应,当然韩复身为河东府的州府,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起码在位置上就高于世家小子王季一大截,因此他对于王季的意思清楚到姥姥家,不做丝毫犹豫,没有任何的畏惧,韩复冷声:“王季,医馆着火,关乎人命,你给本官一个解释,为何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医馆的偏巷子!”

“韩大人,河东府这么大,医馆又处于商栅栏的临街闹市点,我从哪里过多正常,总不能说过个路就有问题吧!”王季笑呵呵的解释:“难不成大清早的也没有多少人,我从那过就显得特别可疑?成为韩大人您眼中的纵火者?要是您真的那么想,我无话可说!也不会再说一句!”

听着王季的话,韩复没有再理会,径直起身,他冲身旁的小吏道:“送王公子离开”

小吏有些意外,仿佛没有听明白,韩复又说了一遍,小吏这才走到王季跟前:“公子,韩大人公务繁忙,您请回吧!”

“哟呵!”王季冷笑一声:“韩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把我抓来,又毫无解释的让我离开,怎么?我王季好欺负是不是!”随着怒声脱口,韩复停下脚步,一眼盯视,王季心中还真有些虚力:“怎么?韩大人是要以大欺小,以官欺民?”

“王季,你敢再说一句,义信成的案子和你没有关系么?”韩复并不应声王季的话,反倒问出了好似挖坑的深意,这下王季有些定不准,短暂迟疑后,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医馆的前堂,老郎中和小徒弟正在收拾破败的扑面,由于后院大火起来的太过突然,老郎中根本就没有反应,一些药材全都被烧掉,至于徐玉瑱,铁肇无愧是个猛人,起初他发现了那些做黑手的混蛋,但徐玉瑱交代在前,因此铁肇只能藏在暗处,任凭大火起来,最后营造出铁肇从火海里救出徐玉瑱的假象。靠在前堂的抓药小隔间里,徐玉瑱道:“那些放火的人绝对有问题,他们是官府派出了的引子!王氏有没有上当?宁王殿下的人有没有出现?”

“王季在大火熄灭以后出现了,袁崇可带人抓了王季,估摸着这会儿正在审讯王季呢”铁肇应声,徐玉瑱连连摇头:“袁崇可那个家伙有私心,如果是个聪明人,一定会不动声色的盯着王季,什么时候王季露出确切的马脚,什么时候再下手才对,这才什么跟什么,他就将王季给抓进州府,简直就是胡闹!”

“玉瑱,或许袁崇可就是在胡闹!”铁肇自顾琢磨道:“从最初您进入医馆后,乔封、夜里飞的人就没有再出现过,我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韩复那个州官看似下令要彻查你的案子,事实上全都是出工不出力的家伙,其手下的黄文休、袁崇可、陈炳河也都各自行事,想来都在给自己寻找利益的踏脚点,王季被抓,王厚作祟你的行为就会翻过来,官府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的结果,最关键的是韩复也会被王厚所嫉恨,那时你得赶紧出招,反制他们,最好把夜里飞那些人拖进来,否则韩复顶不住手下闹出乱子的压力,真要冲你下手,我怕后悔都来不及!”

“叔,不至于!”徐玉瑱笑笑:“你没发现个奇怪的现象么?从最初的王厚老爷子冲我下手,到现在这个局面,河东府的官老爷,王氏父子,夜里飞等人,包括州府下面的那些官员,似乎都搅和在一块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王氏老爷子应该看出情况的不对劲儿,否则也不会发声官家人故意来引诱王厚的黑手来做事,那样只会让他陷入更加被动的地步,当然我也有一些担心苏氏,最近他们实在太安静了,简直有些超出我的意料!”

经徐玉瑱这么一提醒,铁肇也发现苏霓猋苏霓崟兄弟好像消失一般:“既然你记起那两个混账,我以为还是要小心他们,毕竟王氏老爷子插手的最初原因也是因为那两个混账东西!”

当徐玉瑱说起苏霓猋兄弟的时候,苏霓猋正跪在苏霓崟的面前,不得不说苏霓崟很有能耐,来到河东府后,趁着徐玉瑱与王厚的交锋,他找到了苏霓猋,苏霓猋自知闯出大祸,任凭苏霓崟教训,连个屁都没有,苏霓崟知道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料,在局势不明了前,他没有出手的意思:“徐玉瑱和王氏纠缠到一起,真是让我没有想到!要是王氏那些老家伙把徐玉瑱给拿下,我倒省事多了!”

“公子,就在刚刚传来消息,本就中毒生死不明白的徐玉瑱所在的医馆已经被人烧了!王氏的公子王季也被抓了!”护院来报,苏霓崟一怔:“竟然有这事,好,实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