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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真是这样,那幽州方向可得小心防范!”项钰赶紧再提醒,太子沉沉一笑:“幽州方向自然要防范,否则本殿下何须要做出这些虚作不入目的事?”
军政阁,不同于司马如、诸葛俊在政务堂的内争,这些老将军们虽然对于诸葛展暗中谋和太子的做法不满,可大伙同处一线,有些干系还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免得毁了各家氏族这么多年来铺设的局面,因此,南宫玉召集其它几位老将军,议谈诸葛展,由于事过紧密,议事大堂外,百余名军政司卫持刃守候,未经通传,不允许靠近百步。
“诸葛将军,这次的西征事,太子的意思已经明白,我等身为臣子自然不好多说,只是有一点还请诸葛将军与我们说说,那就是此次出征挂帅,胜,怎么个结果,不胜又怎么个结果!”南宫玉沉声,诸葛展不紧不慢道:“南宫将军,还有诸位将军,你们应该都听得很清楚,此次出征,燕军所属的几营兵马无一调动,我诸葛展不过是个领军将军,至于兵在何处?将出谁旗?怕是都要兵部说了算!”
“正是因为这次出征平叛不同过去,如果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横下一条心,拧成一股绳,但凡有那么一些浪潮滚来,军政阁怕是要随波破碎,不复存在!”危言耸听,实在迫人,诸葛俊转头看去,原来是骁骑大将军黄功涣,并且这话也得到南宫玉几人的赞同。诸葛展稍作考虑,道:“诸位老兄弟,当年我们追随先帝,征战沙场,生来死去无数回,换来了眼下的地位,你们以为我诸葛展甘愿放弃?狗屁!”
糙话带劲儿,南宫玉听得畅快,大声连连:“说的对,我们生死多少次,陛下都不曾拿捏我们,什么时候轮到那些皇族小儿,就算是有什么令旨,也得皇帝朝我们下!”
“没错!南宫将军,这次的西州豪族叛乱,我得到私下的消息,那西州的官宦世家赵范压根就是太子的人,故作引起事端,太子现在放纵数月后再去平叛,岂不是自圆其说的小作祟,而且他还借用西凉部落的势力,这在北秦朝堂上也是从未出现过的先例,明摆着说就是太子没有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黄功涣更是霸道强势,直接点出太子的心思,诸葛俊见状,心中已经有数,不过他面色却没有彰显出太多,稍作缓息,诸葛展冲黄功涣、南宫玉道:“二位老哥哥,我诸葛展当初是跟着二位一路搏杀到现在的地位,今后我依旧视二位老哥哥马首是瞻,因此西州叛乱的平复,我诸葛展就是空有名的将军,具体如何,还请二位老哥哥时时指点!”
“诸葛老弟不用操心,老夫我必定会派人时刻盯住西州战况,稍有不利,我必定请战,亲自率军出击!”
半个时辰后,军政阁的几位老将军才从议事大堂里出去,殊不知,守卫在外的司卫中早有人悄悄离开,赶往誉王府,不多时,誉王得知此事。
“南宫玉那些人竟然敢暗中密谋,合力霸权!真想知道我那位皇兄得知此事时的脸色如何!”自顾嘲笑,可以看出誉王的不屑,身前,先生莫言道:“殿下,军政阁的那些人不同于政务堂的左右丞相,那些老将跟随陛下征战多年,放眼北秦的军中,威望强大,在某些情况下,他们说话甚至超过了太子这位监国!”
“就是因为那些老家伙的威望超过我的皇兄,我才要看看皇兄如何拿捏他们!”誉王冷笑:“万一稍不留神,引发了老家伙们的不乐意,那太子的处境可就危险了!”看似誉王说的十分胡来,事实上却是如此,因为北秦兵马分州兵、边军和京都的府兵,州兵不说了,都在各州州府大都督手里,大都督归统于政务堂和兵部,至于边军和府兵,半数在军屯,半数就是皇门司下辖的诸营校,这些人力多多少少都有军政阁老将军带出来的后辈将领,如果要起事,军政阁势必会这么做,再者,太子为了拿捏朝中的局势,半年来处处忍让,暗里却把目标放在了西凉,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为了避开心怀不满的官员和将领,依照军政阁老将军们的反应,只要这次太子拿下西州豪族叛乱,甭管他们军政阁应不应,满朝文武对太子的态度自然会有变化,因此南宫玉等人为了保住军政阁的位置,才会逼压诸葛展,可惜他们的防备太过稀松,誉王能够得知这些消息,太子那边自然同样。
上书房,太子看着内侍送来的密报,问:“诸葛展可率队出发了?”
“回殿下的话,诸葛展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出西门,前往雍州!”项钰应声,太子想了想,顺手写下一个字交给项钰:“派飞骑追上诸葛展,把这个字交给他!”
西官道上,诸葛展率领将校队和本部亲兵、督战队三千人马缓缓前行,从军政阁出来后,诸葛展稍微松了口气,虽说他是行伍出身的将领,可是几年来的朝堂变化已经让诸葛展发生变化,尤其是在太子监国以后,军政阁和政务堂强行拿权的作为让他倍感不安,之前南宫玉日日请柬,说什么要出兵讨伐西州豪族叛乱,太子根本不理会,一来是国库空缺,连年灾害没法填充,二来就是太子在防着他们这些老东西,眼下右相司马如都甘愿靠拢太子,他一个骠骑将军又有什么资格仗势妄为?因而趁着此番机会,太子暗中派人来传风,诸葛展自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应下了这个差事,虽然临行前南宫玉、黄功涣等老家伙试探了他,可诸葛展到底没有改变主意。
这时后面的哨骑匆匆赶来:“将军,太子急传!”“太子?”诸葛展一怔,赶紧道:“传本将命令,队伍停止前进!”
随后诸葛展亲自去迎接太子的令旨,结果殿中监项钰飞骑近前后从袖囊里掏出一张手书,道:“诸葛将军,这是太子殿下交给您的,他说您一看就会明白!咱家告辞,恭祝诸葛将军大胜归来!”
“多谢项大人,来人,送赏!”诸葛展跪接太子手书,身旁的亲兵赶紧掏出银子塞给项钰,项钰笑笑,自有跟随的黄门小太监接下,等到项钰的队伍离开,诸葛展打开手书,上面只有一个字——子!
瞧此,诸葛展身旁的副将石玉川道:“将军,殿下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诸葛展快速一琢磨,立刻明白:“殿下这是怕我不放心,特意允诺我,不管此战胜败如何,他都将保全我诸葛一门后辈无患,既然如此,本将自然不能让太子失望!”
“将军,您之心属下明白,可那些人他们的心思难说啊!”石玉川望着队伍前方几个脱离行进的将领,那些是军政阁派送出来的别营将校,从身位上来看,归属于南宫玉、黄功涣等人,不过诸葛展倒不在乎那么多:“将在外,令有所不受,况且此次的平叛并不是府兵为主,到时候那些西凉兵归掌旗下,兖州大都督、西伯侯常老将军什么意思,还得顺着他走!”
当西征的将旗队伍赶往雍州时,雍州的首府、西伯侯、左骁骑将常达春已经接到消息,此刻他正与自己的幕僚们商议:“诸位,太子的旨令很明确,半个月后,燕京的将校队一到,归统了西凉兵,我们就出兵进攻陈仓!”
“侯爷,这事太过仓促,怕是有疏漏!”幕府亲随柳如是赶紧道:“之前属下奉命前往燕京会面太子,发现长公子也去了,看意思太子给了他其他的任务,可是咱们雍州与燕京联系并不紧密,反倒是西州、西川、西凉三地与雍州交错,如果此战贸然出手,陈仓的赵氏力战防范,其他三郡结为犄角,我们反倒陷入被动,最关键的是我们能够信任西凉兵么?那些部落羌人自多年前被皇帝陛下打到卧狼庭后,总算老实,归顺了北秦,可是现今陛下疏于朝政,太子监国,内有波澜,西凉兵如此积极的效力,必定有所图谋,我们不能不防啊!”
“柳大人所言极是,我等附和,请言侯爷,务必要看清西凉兵的意图,否则战事一开,我们的侧翼将暴漏给那些羌人,倘若那些家伙趁乱出手,我们势必要腹背受敌!”
面对其它幕僚的谏言,常大春心中已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短暂的考虑后,他道:“眼下战事还在筹备,西凉兵数日后才会到,你等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另外派人去传吾儿,让他速速赶来见我!”
阳平郡,乔封和乔林匆匆赶来,站在街口附近的客栈门外,乔封道:“徐玉瑱应该就在这里,得尽快找到他,否则珠儿就危险了!”
“大哥,你放心,我之前在这边散了几个眼线,燕京城出事了,这边应该没有问题!”“不要大意,你找城北城东,我找城南城西!”说完,乔封立刻动手,同一刻,铁肇也在寻见太子后回来,对于乔封的突然出现,他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儿,且独眼也失去联系了,因此他赶紧回到之前的落脚点,万幸徐玉瑱和陈俊安还没有离开。
“叔,你总算回来了!”徐玉瑱心急火燎:“这两日我听说燕京城已经开始出兵西州,此事是真的不?苏霓晟的粮运还捆在陈唐郡,再不想法子,怕是他就要被官府给抓了!”“玉瑱,苏霓晟的粮运怕是要出大问题,独眼那边麻烦了,我估计是誉王已经放弃户部的计策了,因为太子已经下令出兵西州,用的西凉兵!”
“西凉兵?”徐玉瑱自然不懂这些,铁肇也不多解释:“那些和我们没关系,当务之急是你得离开燕京,返回辽东,否则有些事肯定会将你给扯进去!”说罢,铁肇带着徐玉瑱就走,结果刚刚出门,乔林竟然出现,挡住了去路,这下双方算是愣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俊安扫眼乔林身后,远处街巷口似乎有几个人影,仅此一瞬,他已经心生警惕,至于铁肇更不用说,他习惯性上前一步,顶在乔林的身前,乔林也看出来,索性不再装什么:“徐玉瑱,我等奉宁王的命令一直来助你,现在我们出了问题,你说你是帮,还是不帮!”
“出问题?乔大哥,有话你给我说清楚,这样糊里糊涂的到底几个意思,我也不清楚!”徐玉瑱是个敞亮人,凡事都做的明明白白,因此乔林的气势并不能吓住他。
“徐玉瑱,我们的人全都被抓了,需要你和我们去救人!就这么简单!”乔林说的干脆,徐玉瑱心里一惊,陈俊安却代他回了话:“开什么玩笑?拿我老弟去救你们的人,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起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狠声拔刀,那架势随时都会动手,反观乔林,更是强横:“徐玉瑱,你不要过河拆桥,我这次必须要带你回去!”气势释放,乔林一声呼哨,街口的几个人立马冲进来,面对这样的情况,铁肇一把卡主乔林的脖子:“你是不是想现在就见阎王?”
“我见了阎王,他绝对走不出阳平郡!”乔林如此有气势,铁肇心里也清楚,他背后有他的能耐,而且一直相助徐玉瑱的人突然转变了态度,其中必定有什么秘密,快速思考中,徐玉瑱开口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不会做事不顾!”
只不过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尤其是陈俊安,在乔林的人露面瞬间,他更是把刀子顶在乔林的脖子上,根本乜有丝毫的让步意思,这时,又有几个人奔来,徐玉瑱仔细看去,竟然是乔封,那乔封正在城北寻找时,得知乔林在城西找到了徐玉瑱,立刻就赶过来,看到乔林那样的举动,他冲过来一把按住陈俊安的胳膊,冲徐玉瑱道:“徐老弟,不管怎么样,能不能聊两句!”
“前辈,您发话,我怎么能不给面子!”随即陈俊安和铁肇收了气势,乔林也和其他人往后退退,等到周围没有旁人,徐玉瑱问:“前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之前义信成宜兴和那么多人被抓,我也被迫逃走,现在突然又变成找我去救人,我想知道燕京的形势已经乱到什么地步?”
“宜兴和和义信成的合作只是个笑话,誉王完全被太子殿下给耍了!”乔封很是愤怒:“太子装作什么都无所谓,放任誉王和那些朝臣乱来,可是暗里早就联合了西凉人,所以你的粮运根本没有用!”
“那为何你要来找我?还要拿我去救什么人?”徐玉瑱再问,乔封一顿,道:“因为我妹妹珠儿和夜里飞他十几人被太子抓了,太子为了保证西州平乱不被燕京城内的事影响,出手遏制了川人、幽州人的动静,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太子为何看上你了,他似乎有什么事要给你做,所以才让我们尽快带你去见他!”
“什么事?”徐玉瑱再问,这回乔封摇头了:“不清楚,我不知道,我没有时间了,明天晚上之前,你必须出现在太子面前,否则那些人全都得死,我没有选择!”乔封说完,拔出匕首递给徐玉瑱:“这次生死难定,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只是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看着递上来的匕首,徐玉瑱沉默了,依照他的考虑,太子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很有可能也是看上了义信成的商道,只不过他既然联合了西凉人,为何又要找自己,没有理由,不过乔封所言不像假意,最终徐玉瑱应下了他的请求:“罢了,之前你也相助我多次,如果不是乔林在数日前帮我离开燕京,怕是我这会儿已经被抓了!”
“徐老弟,这个情分算我欠你的!”说完,乔封带着徐玉瑱往外走,铁肇和陈俊安见状,心中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他们就是想要劝解,也没有任何的用,傍晚众人出了阳平郡,前往燕京城的路上,铁肇问乔封等人:“你们之前全都被抓,现在又闹出这事,算不算背叛你们的主子宁王!”
“我们不曾做出对宁王殿下不尊的事,现在只是为了救我们自己,这有什么背叛可言!”乔封反斥,陈俊安很是不屑:“从一个主子到另一个主子,为了自己的小命甘愿做些下贱的事,还说不算背叛,那我真不知道什么叫做背叛了!”
“你说什么?你个混账东西!”乔林大怒,那架势几乎就要动刀子了,可是乔封一个眼神过来,乔林立刻歇火。跟着乔封冲徐玉瑱道:“这次的事也只是一时的问题,如果太子真要做什么,我还是会想法子救你出去!”
“你有那个能力么?”徐玉瑱反笑:“宁王殿下或许有一些能耐,可你只是个门客,我不信你能够抗衡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