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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见万里，确实是如此——跟着臣的那老卒原本是淇水关守军，是一次在和大齐对战之时断了一臂，毁了一目，才无奈离开淇水关，这一次，他在滦平府见到的，正是淇水关守卫牙将史东阁。”
“他出现在滦平府，是不是很不合常理？”
李玄扭头问向上官巧。
上官巧本来安静的听着话，忽然发现李玄突然问向了她，忽然间就红了脸。
“陛下，当然不合理——他本是边防守军，未得军令竟出现在滦平府，这是要抄家灭门的大罪。”
“哦……他们一行多少人？”
“刚刚开始看见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后来发现他们聚集到这一处之后，足有将近四十人——但是他们全都身着普通生民服饰，若不是原本就在一处，还真的认不得他们。”
“有没有发现他们做了些什么？”
“据老卒讲，他看见史东阁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离开了——但是不知为何，在三三两两分散着离开之后，这些人又重新回到了滦平府的聚集之地，也不出去做什么，每日间就是饮酒作乐——陛下大概是没见过：这些老油子要是放开了，那真是什么花样都能玩出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和他们联系？”
“在这里一两天，没有人和他们联系。”
“虽然看似巧合，但如此大张旗鼓，也着实是令人生疑——他们没有发现老卒吧？那些老卒身有残疾，切勿让他们直接以身犯险！”
“陛下仁厚，天地间难有人及。”萧均宕跪倒后咣咣磕头：“萧均宕和这些老卒也不知道是前世做了什么积德行善的事，才能得遇陛下这等明主，我们这些人为了能为陛下多多效命些年，绝不敢轻易犯险，但若是情势紧急，还请陛下放心：这些人早已将生死抛在脑后，心底唯余报恩二字而已。”
“你们越是如此知恩图报，我越是不能让你们轻易以身犯险——这天底下颠扑不破的真理，我始终坚信的就是将心比心：虽然对于一个一国之主来说，这一点并不容易。”李玄看了一眼低头的上官巧，接着说道：“但是，我会一直秉承这一个原则。萧均宕，把这句话记住了，再去办差，自然心里知道分寸，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萧均宕泪流满面：“陛下，臣……臣何以报陛下如此深恩？”
“好好活着，这才是好好做事的基础——让他们给我牢牢盯住那几个人，我想，他们不会等太久的，很快，就该有人去寻找他们——而那些边关军卒，也该给自己挣胡吃海塞的银子去了。
记住，有事你可以随时来见我。”
“臣遵旨，陛下，还有京都一些权臣秘闻，臣都写在了折子里，请陛下查阅。”
“很好，这是我需要的，记住好好做事……你去吧。”
“臣遵旨，臣告退。”
烛火忽然“毕啵”一声响，才把陷入沉静的两个人惊醒。
“陛下，您……你还没说蒙山教这样该怎么办？”
李玄摇头：“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
“可若是那些掌握了道术的蒙山教教众聚集而来，单靠咱们的强弓硬弩，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陛下，我们的胜算微乎其微呀。”
“你怕了？”
“我怕什么，我是怕陛下……”
“怕我什么？”
上官巧脸色通红，再也站立不住，转身就跑。
李玄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
大路军指挥使营地。
军旗飒飒，绵延无尽，刀枪剑戟寒光闪烁，摄人心魄。
这等气势，张东房在大周的队伍里还从未见过。
国家实力雄厚，人才众多，如此良性循环，自然各方面的水平都是水涨船高——而小国恰好和这相反。
想想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就面临的困难局面，张东房也是不禁喟叹无地。
差距……绝不是想想就能够被抹平的。
这一路穿越过大周和燕国，两国境地差相仿佛，但燕国背靠大陈，情况和大周又不相同：实际上，大周才是真的无依无靠：奶奶不疼舅舅不爱。
大周……要想活得更好，路，还长着呢。
中军帐。
罗青山白色面皮，一身随意的青衫，倒像个山间隐客，一张脸上平静不波，看到这一幕，张东房先在自己心里喝了个彩！
“原来是大周的翰林学士前来，罗青山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不敢劳大帅费神，这一次张某奉大周陛下之命，特意前来，是有点特殊的礼物要送给大帅，不知大帅是在这中军帐内收呢？还是要寻个安静的所在收呢？”
罗青山微微一笑：“我还真的不知道大周皇帝……居然如此懂事，已经开始给我送礼了吗？实不敢当——但你们远路而来，还是展示一下为好，免得回头有人借此生事，让我落得个贪墨的名头。”
“来呀，把刘高轩等人带上来。”
罗青山和大帐之内的将官，看见了刘高轩和其他两人如此凄惨的模样，一时间无不侧目。
大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如此对待大陈将官。
一时间气氛迅速冰冻。
这一路上，一条命早已剩不下多少的刘高轩，缓缓睁开眼，看见罗青山的第一眼，他不由得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叫。
刹那间，就连军帐外几里的寒鸦，都被他彻底吓飞。
太凄惨了。
太残暴了。
“大帅，大帅，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刘高轩早已经哭坏的嗓子喊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拿着两个钝刀在摩擦，所以，他声音落下去的时刻，在场的所有人，竟然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这威力，真是不同凡响！
罗青山脸色越发苍白，他看着张东房轻声问道：“张学士，不知你大周皇帝是何用意？把我大陈的子民，还是我大陈军士弄成如此惨状，你们……大周这是得了失心疯吗？难道你们不怕大陈的百万铁骑把大周碾成肉泥么？”
“我还以为罗大帅会先问一下情由——看来是我高看了大陈的某些人。至于罗大帅所说的大陈百万铁骑——呵呵，大周从未怕过任何人，因为大周的亿万生民，面对敌人之时，都是最狠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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