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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溪年敛过直视的目光，明知道棉衫上的油渍已经擦不掉，却还是拿手去拭了拭，余光瞥看了眼桌上那破碎的碗和污渍，随之秒变受宠样憨笑，“既然阁下如此大气，那在下就笑纳了，请！”
刘胖子原先见他投来的那隐约凌冽目光，感觉浑身不自在，不过不等不适感漫延全身，就见这副受宠若惊的贪财模样，立马又得意起来，心中一阵讥讽，说道：“唐城主是何境界啊？”
“久居古城的修行者单据我所知，”厉溪年略微思忖，神神秘秘伸出手，张开手指晃了晃，“有五指之数，而且无一人是三境之下，半数入念启，至于其他的，在下也未曾可知。”
“其中可有唐城主？”
“有。只不过，唐城主的境界修为只怕要自己去猜测了。”古城里众所周知唐城主是名修行者，至于境界至今仍然是个迷。
两人看似无头无尾的一问一答却使众人哗然，震惊不已，任谁也不曾想过城中居然会有如此多的修行者！想来今后遇人自然要礼貌几分了。
刘胖子震惊之余，也不忘了快速冷静下来，再问：“修行者有无命门？”
“念启之下皆可破，念启之上唯屠之。”
“可知他们身居何地？”
“风采可视，人必不许。”
刘胖子很干脆利落地问完三个问题，厉溪年也不徐不缓地答复，从那笑意难掩地挤出人群出了面馆的样子足以看得出刘胖子的得意忘象。
深夜，城东，主干道七十二巷子口，有间二楼式老旧的铺子，名唤‘一物换一物’。
“哥，能问个问题不？”小初将白天忍了好久的疑问抛给了厉溪年，“修行都有哪些路子？”
“办法是有的，不过可遇不可求。”
“真的假的？！”
“最有效的是进觉醒塔，可这对你无用，也可以服用天材地宝，可惜可遇不可求，再者请高手为自己纳气，嘿嘿，修行者就没几个愿意这么做的。”
“如此一来，真的是无缘修行了。”
店铺里随着她这句话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静到能听见那主干道上行人路过的脚步有几许声响。
厉溪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卧椅里豁然起身，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对修行这般执着呢？
“人生不一定非要走修行之道，药师、画家、机关术士……都可以去试试啊！”
小初神色略微悲伤，沉默不语，只是蹲坐在门槛上看着门外的景形，厉溪年觉着小初自从那面馆回来后，显得格外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注意到对面的客栈灯火通明，但去入住的客人没有几个。
一见对面客栈生意冷清，厉溪年便没理由的高兴，每次看见都会暗暗落井下石，活该，最好明日就倒闭了才好！
这家客栈自从上一次与段长生去了趟城主府，途中遇到一群怪袍人，回来后便给人隐隐的不安的感觉，这是不去客栈吃饭的可有可无的一个缘由。
让厉溪年彻底厌恶这间客栈的是——当初自己店铺刚开那会儿，生意不像现在这般冷冷清清，可谓是如日中天，可结果呢，对面那客栈掌柜看不惯，竟胡编乱造说自己店铺曾经死过人，店里的古物半数都是盗墓盗出来的。
最令人发狂的是那掌柜竟然说自己店铺里的古物全部都是赝品，最恨别人说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宝物是赝品，于是，厉溪年自打那时起就发誓决不踏进对面客栈半步。
“我不想放弃，想登上塔顶层。”小初眼中悲色消失了，语调也恢复平静。
“那里有什么？！”厉溪年近乎是惯性地问出，话一出才觉不妥，忙看向小初，目光关切。
虽从唐城主那认了这十二岁的小姑娘为妹妹，城主知道厉溪年早晚要离开，也不知为何像是临终托付将小姑娘托付给了他，还让他有机会便教她修行。
厉溪年对小初的过往不甚了解，顶多也就那次无意间听唐城主提及小初是孤儿，便再无后言。
“用秘术查看过去！”
厉溪年怔住了，查看过往？这等逆天行事当真能实现？简直不敢想象！
听出了小初声音里的哀伤，本斟酌了一下用词，奈何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无奈放弃了，说道：“世间真有这等秘术？”
“唐爷爷亲口说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我父母的线索，虽说无果。”小初面色平静，那双秋眸里情感复杂，能隐约可见渴望和期望，“不过，唐爷爷打探到了一种玄妙秘术，传闻记载可窥探过往。”
豁然大悟，据小初自己所言，她已经在古城待了十二载有余，想来是从记事起便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
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个孩子都会有愤恨不解和希望，不解愤恨为什么父母不要她，却又想看看亲生父母的模样，可怜了小姑娘。
想到这里，厉溪年不由得感到惋惜叹息，这世上凡是有一座城池便有一座古塔，天大地大城池千千万万，找那秘术如同大海捞针。
“老哥帮你找。若实在不行，咱兄妹俩去走遍世间所有城池，边赚钱边请人去塔顶找找，不至于没有收获的。”
厉溪年不由得想到自己过去经历的一些事，颇为理解小姑娘的心情，眼睛微微有些发涩，发自内心的欣然一笑，仰头望了下星空，星河滚烫，明日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天气吧？
翌日，秋高气爽，当真是个不错的天气，各街各巷的商铺逐渐繁忙，行人旅客繁多，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有些商贩因生意兴隆而笑容满面，笑声染古城。
厉溪年一大早便被段长生的一阵接着一阵的敲门声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来人，骂了句神经病啊！
段长生憨笑着解释一番，昨夜唐城主派人来信，让厉溪年随他一同来城主府一趟。话已至此，厉溪年固然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同段长生一起坐着马车来到了城主府。
时间流逝如水流，将近午时，秋日渐升，暖意四起，阳光照在行人身上，使人大感悠懒，昏昏欲睡。
厉溪年辞别唐城主二人，独自行走在回去的路上，段长生因有事要与城主商议而不能同乘马车而行。
一路上始终在回想着城主府内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