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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何远还是比较熟悉晋绥军的心思的。当滕杰的副官匆匆赶来的时候,何远就知道,他赌对了。
但即便已经看到了结果,眼看着成堆的粮食,把这两个团的兵力换回去。孙鹤峰却还是觉得,这一次作战,赌注简直下的太大了。
“你不能总是这么冒险。”孙鹤峰的眉头皱着,他很少和何远说这样的话,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之下,面对何远的一切决策,他都还是比较克制的。但是这一次,在面对如今并不良好的状况时,他也忍不住要跟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了。
何远做事情,一项行险,这一次,虽然最终事实证明他做的是对的,但很难想象,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会发生的事情就会超出想象了。
作为政委,孙鹤峰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说服对方,不要做这样的事情。最起码的一点,不能总赌的这么大。没有人会一直运气好,这种事情只要有一次运气不好,几乎就要受到灭顶之灾,这样的代价,并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孙鹤峰说道:“我知道,每一个带兵官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有自己的行为方式,我可能并不应该干涉你太多。但是,作为政委,我该要承担的责任还是必须要承担起来的。你可以听不进去我的劝告,但我必须要劝告你!你看你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合适吗?稍不留神,就会把整支部队一起拖入泥沼之中!”
尽管孙鹤峰的话说的不好听,但他却一片真心,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实情。何远虽然听着也不顺耳,但他并不是那种因为几句话就迁怒的人,发自内心的好建议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所以声辩道:“政委,就算是孙子兵法里头也有一招叫兵行险招,也常听人家说起,叫富贵险中求嘛!我们似乎绝不应该太刻板了,对我们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我如果不是判断这些人,一定会按照我的需求走,我也不敢就那么贸贸然的作出选择呀。你放心,虽然的确,看上去可能不那么安全。但是,我也是经过一定深思熟虑的,真正有可能出问题的事情,我难道真的会做吗?你要是真那么想的话,那你也实在是太不信任我了吧?”
孙鹤峰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才对,粮食是我们当前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尽管我们基本上不说,但并不代表那问题就不存在了。为了紧着部队训练需要,让我们的战士尽可能吃饱,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机关干部能省则省,就这样,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我们支援了地方多少粮食?这些你绝对不是没有算过。这样减下来,我们还能撑得到秋天吗?就算是在正常情况下能够撑得到,可是,谁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我们如果不有备无患,一旦面临战争,我们会多么被动?这一点你不能不考虑!”
河源也有自己的道理,他说道:“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从晋绥军那里要到了更多的嘛!他们还有上级的补给,比起我们,那可算是财大气粗了。我们没有粮食,可以从他们那里借来啊!虽然说我借的方式有一点儿冒险,但既然已经借到了,那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至于借不到那种事情,根本就是零概率发生的,为什么一定要去担心呢?”
孙鹤峰被他堵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韧劲儿,想好了一定要说服对方,那么,在成功之前,他肯定是不会允许何远离开的。
所以,在他极为固执的目光之下,何远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妥协。
“好吧好吧,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再多注意一些,这总可以了吧?我敢保证,下次我肯定不会像这次一样,会选择一些比较稳妥的方式解决问题,你看这样总行了吧?更何况,这一次取得的结果其实也不差。你看就算了吧,好不好?”
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是河源非常大程度的让步了。但坐在他对面的孙鹤峰却并不满意,反而说道:“老何,你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你,所以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必要说这种场面话?如果有下次,你肯定还是会用这么冒险的办法。如果有下次,我也还是一样没有办法阻止你,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那么,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是没有能够解决。你应该很清楚,我也并不是在期待你的保证,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至于你的保证,你觉得我信吗?”
看到孙鹤峰的表情,尤其是那种你看看我,你认真看看我,我根本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样子,不得不说,实在是有点儿刺激到何远了。
可以说,由于孙鹤峰出身地方,对于指挥作战本身不擅长的原因,何远在这四分区一向都是一言九鼎的。很少有人会对他的决策起反对意见,尤其是孙鹤峰这位政委。
孙鹤峰一直都以自己不熟悉指挥部队为名义,对何远下达的命令很少进行干涉。就算是偶尔有提出疑问的时候,但也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如此义正言辞的否定。这样反常的行为,让何远不禁觉得,他的政委是不是受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刺激。
就在何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政委的时候,孙鹤峰也尽量表现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紧紧的盯着他。
孙鹤峰心里很清楚,对于何远这种人而言,他的心理素质之高是难以想象的。毕竟是枪林弹雨里面打出来的人,想要蒙得住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去质疑何远的决定。如果轻轻松松就这么放弃,败下阵来的话,将来还能不能有第二次,那可就都不好说了。所以,他绝对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