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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呢?你说谁呢!”唐光荣隔着桌子就要打人,随手抓起了桌子上的什么,就往对面扔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杯子擦着宋竹恒的脸扔过去,温烫的水撒了他一身,还好水温已经不那么热,否则的话,这么一砸,非得给砸出事情来不可。
何远顿时脸色一沉,不待他多说什么,坐在唐光荣不远处的副司令员冯金祥就先开口训斥道:“住手!唐光荣!你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司令部!不是你家的菜园子!谁让你在这儿撒野的?!当着首长的面,对自己的同志动手,谁给你这天大的胆子了!简直是放肆!我可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哪根葱、哪头蒜,赶在司令部撒野,谁都饶不了你!”
冯金祥这边骂完了,身为独立旅旅长的戴昌兴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也跟着说道:“唐光荣,你不是说你有道理吗?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急什么?在司令部里面张牙舞爪的成何体统?你就这么怕别人先说嘛?坐下!就让他们先说,他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你有什么好怕的?等到人家说完了,不就自然是轮到你了吗?到时候,你再想要说什么,那还不是随便你?沉稳一点儿,别这么沉不住气!”
唐光荣虽然依旧不服气,但既然自己的上司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如果是别人质疑他,他还要争辩两句,但既然是冯金祥、戴昌兴这两个人都这么认为,那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这件事情上,他也的确认为是对方的错,他也想要听听,对方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摆着这样的心理,他自然也就不在意是谁先说话了,带着些不服气的盯了对方一眼,只听他说道:“那你们先说就是了!可别胡说八道。”
宋竹恒虽然得到了先说话的机会,但却也被对方给气得不轻。宋竹恒咬着后槽牙,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虽然他是先说话的那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这件事情上落了下成,根本没有能够占到上风。
当然,不管怎么样,说还是要说的。机会已经给了他了,不把握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宋竹恒虽然心里头觉得非常不舒服,也觉得非常的气闷,但也在短时间之内,还是整理好了思绪,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报告首长,我们中队负责野战医院的防务工作,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昨天晚上,我们突然发现一伙武装人员靠近野战医院。随后,立即对其进行阻拦,并加以询问。经过询问得知,是唐连长手下的一团尖刀连。我们双方之间正在交涉,这个时候,就听到了突然有爆炸声。急急忙忙去检查,才发现,我们军医院遭到了偷袭,损失不小。这样的情况之下,你让我能怎么办?尤其是在发现炸了我们野战医院关键位置的人,穿着我们八路军的军服。我当时当然要将唐连长这伙可疑的人扣留,加以问讯。如果要是问出结果了,我当然会放人。否则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对上对下,我都该有个解释吧?总不能就把人放走了,什么都没有查到。”
宋竹恒的话告一段落,唐光荣立马就忍耐不住的站起了身来,只听他说道:“你这说的就是屁话!什么叫穿着八路军的衣服啊?那是穿着八路军衣服的鬼子!老子当了多少年八路军?打了多少的鬼子?老子会没事儿闲的,吃饱了撑的,去跟小鬼子沆瀣一气?你可以说我没能力,但你不能怀疑我跟小鬼子穿一条裤子!”
宋竹恒说道:“你急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事情查清楚了、查明白了,那我当然是放人的啊!可是,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你们闹腾着一定要走,为了能够离开,还不惜对我的部队开火!怎么着?我的部队就是软柿子吗?任你捏来捏去的?!我告诉你,没那事儿!只要你动手,你就更加有嫌疑,只要是你有嫌疑,我就不能放你走!你会不会跟小鬼子沆瀣一气,那是你的事情,但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肯定是更加相信我自己的!你急着琢磨琢磨,就算是这件事情落在你的头上,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至于为什么你说那是小鬼子一头扎到了军医院的地方,那就不是我能够弄得清楚的了。我要是什么都能搞得清楚,那我不早就放人了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正因为话是这么说的,所以,也就仅仅是在言语上这样说得过去而已了。如果换了别的方面,还是不行的。就像是他们现在说得容易,但实际上,问题则远比这个要严重得多!
宋竹恒这边,很明显,是觉得他们这边的问题大了!甚至,他不惜去怀疑唐光荣的立场,认为他跟日本人是沆瀣一气,根本不是中国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甚至,言语之中的暗示,大概意思,也就是他们把日本人给引到了野战医院。
这样的怀疑,凭心而论,就算是放在谁的身上,估计都是无法轻易的不放在心上的。更何况,唐光荣这个人,本来就是性子急。更何况,说他是什么,也比说他是汉奸要轻巧。现下虽然没有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汉奸,但是,其实也跟骂他差不了多少了。这样的情况,不免让他觉得,这件事情着实难以忍受。
只听唐光荣说道:“你说得倒是好听!你说我跟小鬼子穿一条裤子,我还说你跟小鬼子穿一条裤子呢!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有这么做事的吗?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在追击日本鬼子!你要是觉得不相信,你尽管跟我去看就是了!我们要是前后围堵,那小鬼子根本就跑不了!他们伤亡大,人数又少,能跑了,全都是因为你们给他们拖延了时间了!要不是你们拦着我们,人我们现在都已经抓住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