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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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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李戈不同,并没有出生在什么艺术世家,我爸是中学老师,我妈在电视台做行政工作,两个人都很平凡,如果不是电视台正好有个选拔婴儿模特的比赛,我也不会被我妈套个纸尿裤丢到摄影机前,和一堆哭闹的婴儿一起爬了半个小时,自此走上了这条路。

婴儿模特的比赛胜出后,我妈看着我被印在纸尿裤包装上,出现在她经常去的小超市货架上,她摸着下巴做了她自称,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她要培养我成为真正的艺人。

所幸我越长越好看,长成了个不可多得的大眼卷发萌正太,没有辜负我妈花了小半辈子积蓄把我送去的童星培训班。五岁的时候,我靠吐字不清的发音和不知怯场为何物的迟钝神经,在一档省电视台的室内综艺出道,成为上世纪九十年代最火的童星之一,然而释小龙会武术,张一山有演技,陆歌宁只会卖萌。

我那个终于做成了“明星他妈”梦的妈妈,还是很有市场眼光的,她意识到了我不能身无长物,虽然后知后觉,但疯狂地开始要求我学习特长。

我前面十几年悠哉的营业之路算是走到了尽头。

以前我因为业务繁忙而落下的各种才艺课程重新被抓紧起来,而正是因此,我上了第一节正经的小提琴课。

小提琴老师说我有天赋,然而这种话我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有多少,大人们总说我天生就是万众瞩目的,我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并且深信不疑,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迄今为止,小提琴老师这句话才是真话。

我意识不到,但我精明的老妈意识到了,她停下了我的一切商演,要我专心学琴。

于是刚刚进入叛逆期的我失去了被镜头追捧的日常,生活变得枯燥乏味且辛苦,我那个时候被捧得太高了,粉丝一大堆,并不把老师甚至我妈放在眼里,直接逃课去酒吧玩,被狗仔拍到,写成“昔日国民正太夜店风流,纯真不再猥琐失态”一类的负面新闻,被我妈压下来了,也因此,我妈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只能回去上课。

不过这里值得强调的是,老子去夜店的那组照片一点都不猥琐!我酒量不行,两杯就醉了,是那些女人垂涎我的醉态凑上来的,放在今天,那组照片说不准还能圈粉,得到一波“好欲!”的转发。

咳,说回来。我继续学习小提琴,在五个月后参加了第一次比赛,然后拿了青少年组的冠军,我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向来都是站在聚光灯处,未有过例外,就算是一些“完全不会演戏”“被吹捧太过”“少年得志往往意味着泯然众人的结局”之类的言论,我都当耳旁风。

我妈确实有本事,她在我这颗快要陨落的星星不动声色地重新托了起来,并且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自此也算是有了真本事,提琴少年的名号坐稳了,接的通告也越来越高级,有一次我去一个电影里客串了一个拉小提琴的角色,有四场戏,报酬很高,我去了,等到片子上映的时候,我才知道四场戏只剩下两个镜头,台词只剩一句,唯一完整保留的是我的小提琴的声音。我当时很生气,不顾我妈反对,去质问导演,导演脾气也不好,当面教训我,把我贬得一无是处,要我客串也只是拉动票房的手段而已,没想到我表现如此之差,删成这样才算是抱住了电影的可看性,他没让我退钱已经是十分有契约精神了。

那年我十八岁,我意识到一件事,我长久地生活在谎言中,我的成长经历,我所在的环境,我遇到的成年人和同龄人,在别人的青春中,都是无法想象的,甚至是不正常的。

我是被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子宫养大的,一旦羊水破裂,我就会从半空坠落,而这个子宫养了我十八年,谁会在子宫里待十八年呢?

我自然没办法再继续以前的生活方式了,我那个时候把愤怒和委屈都发泄在了我妈和小提琴上,我认为是我妈把我培养成一个花瓶,所以我换了经纪人,我也认为是小提琴掩盖了我真正的光芒,于是我在完成了在纳什剧院的成人礼演奏后,我放弃了小提琴。

终于讲完了。

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一长串历史讲得我口干舌燥,回头看李戈,他也有点迷糊了,却还是强撑着睡意,嘟嘟囔囔地问我:

“你这是逃避,我,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我回头看他,这个睫毛精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明显困得不行了。

“行了,你不接受也这样了,你偶像我就是不想再拉琴了。”

“那你想干嘛……”

“我想演戏啊。”

李戈的呼吸拖长了,在我觉得他终于睡着的时候,这小子气若游丝但又十分执着地吐出了几个字:“你又不会演……”

“……”

我真想把他揍醒。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吵醒,一睁眼,就跟挨得极近的李戈四目相对了。

我因为困倦而模糊的脑子像被兜头浇了冰桶,瞬间清明,连忙往后退,结果就翻下床了。

李戈从床沿探出脑袋,看着我说:“摄影机已经打开了。”

我连忙环顾四周,那几个安装在房间两角的摄影机昨晚还是关着的,现在却亮着工作灯。

“他们什么时候打开的!”

“五分钟前。”

“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我正准备叫。”

“……”

李戈朝我伸出手,但我没搭,自己从地毯上爬起来,他似乎没有在意我的疏远,自行去浴室洗漱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一想到接下来的三天里我都要跟这家伙一起行动,还得再在一张床上睡两个晚上,我就头疼。

因为前一晚到达的时间太晚,我并没有看清这里的全貌,今天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往下看,发现这里还真是个纯正的欧式老建筑,并不是那种简陋的仿建,花园很大,石料建材看上去也很扎实,设计繁复,外观维护得还不错。

黄桃跑上楼又把纸质台本给所有人发了一遍,我就靠在露台边把台本看完了,果然看了跟没看差不多,并且目测这次解谜难度更大,因为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古堡,没有指定地点,没有指定的解谜顺序,很容易变无头苍蝇。

“陆老师,这是给你的。”黄桃突然凑过来,给我塞了一瓶能量饮料,“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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