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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
等顾娇娇倒豆子似得把话一咕噜说完了，沈秋萍这才淡淡问了一句。
顾娇娇：……
“说完了。”
“说完就给我闭嘴。你是什么身份，不用我提醒你吧？为了一个霍宝儿就把你闹成这样，你能成什么事？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哥的脾气，你这么闹，他也未必能听你，不就是定个亲么？后头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沉住气，记着你的身份。”
沈秋萍脸色一绷起来，顾娇娇通身的气焰瞬间就被扑灭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老爷子领着顾墨衍和霍宝儿过来了。
沈秋萍将报纸搁在一旁，站起身，装作早就等候在餐桌前的样子，往前头迎了两步，恭敬地喊了声，“父亲。”
“嗯。”
顾老爷子微微颌首。
“妈。”
顾墨衍打了个招呼，然后将霍宝儿拉到了身前，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目光平静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介绍道，“这是宝儿，宝儿，这是妈妈。”
他的态度很平淡，仿佛霍宝儿早就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今天只是带她过来吃个便饭。
虽然，他之前就是这么和霍宝儿说的。
看着面前穿着淡雅却保养得当的女人，霍宝儿只觉得一阵压力山大，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很得体。
但她却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欢迎自己，脸上的笑容冷冰冰的，带着几分客套的疏离。
她到底还没脸皮厚到真的跟着顾墨衍直接喊人妈妈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声，“伯母好。”
顾母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转头又问顾墨衍，“你这孩子，家里是没房间还是有刺在扎你？非要我三催四请才肯回来一趟！”
“工作忙。”
顾墨衍淡淡的回了一句，“可以开饭了吗？我饿了。”
“瞧我！饭菜都好了，特地做了你爱吃的老鸭煲，吴妈提前泡的临安的天目山的嫩笋尖，还有金华火腿，熬了整整四个小时呢，你一会儿尝尝！”
对着儿子，沈秋萍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恨不得直接把汤给喂到儿子嘴里去。
“对，小宝儿，一会儿你得好好尝尝这老鸭煲，这个季节喝最是滋补了，我看你这小脸瘦的，是不是平时在学校学习累着了？要不要回头让吴妈给你炖点滋补的汤送过去？”
顾老爷子轻轻瞥了一眼儿媳妇儿，哪里不知道对方心里是什么想法，却也不挑破，只顺着她的话把话题转到了霍宝儿身上。
这是个好孩子，他不想委屈了这小丫头。
“不用不用，我在学校已经吃的很好了，真的不用再给我送什么……”
“瞎说，你们学校食堂我还不知道？娇娇这孩子天天喊着难吃，吃不饱，这还开了小灶另做的，我看回头你就和娇娇一块儿，让食堂多做一份就是了。”
“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孙女啊……”
顾娇娇一听，脸都要气歪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向着霍宝儿，她要是没记错，这霍宝儿才来了没一个小时吧，怎么老爷子就尽向着她？
“你是我的亲孙女，小宝儿是我的亲孙媳妇儿，当然是一样的。”
顾娇娇：！！！
沈秋萍看到女儿那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颇有些不满地看了眼霍宝儿，却也知道当着老爷子和顾墨衍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笑着道，“你啊，家里什么好的都给了你，还非要和人争这些……人宝儿可不像你这么贪嘴，对不？”
这是顾母头一句对着霍宝儿说的话，她是笑着说的，却绵里藏针。
霍宝儿抿了抿唇，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对方毕竟是顾墨衍的母亲，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多生是非，让顾墨衍为难。
顾母没想到霍宝儿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还颇有些意外，总算正眼瞧了她一眼，“顾同学也和娇娇在一个学校？今天特意过来，累了吧？快坐下来吧。”
“还行。”
霍宝儿不明白她这话里的累特指什么？是读书累还是坐车累，还是……和她说话累？
一家人落了座，顾母率先开口，“本来老顾是要回来的，不过他局里还有些事，临时要加班，所以抽不开身，刚刚特地打了电话回来，让我不要怠慢了贵客。你可不要客气，就当是在家里一样就好。”
“有什么事比宝儿来家里还重要！也是胡闹！这明天就要上霍家下定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在像话么？！墨衍，你去给你爸拨个电话，让他回来！”
霍宝儿还未吭声，那边顾老爷子就不乐意了，总觉得是委屈了霍宝儿。
“爷爷我没事的，这……这饭菜那么丰盛，伯母待我又那么好，我已经很感激了，千万别影响叔叔工作！”
霍宝儿连忙摆手，拦下了非要喊人去打电话的顾老爷子。
“这怎么成？这婚姻大事，哪里能那么随便，这不是委屈了你吗？”
“不委屈不委屈，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只有她霍宝儿欠顾墨衍的，没有顾墨衍对不起她霍宝儿的，哪里敢说委屈两个字？
顾老爷子这是太抬举她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懂事……”
顾老爷子看霍宝儿神情诚挚不似作伪，这才作罢，重新落座。
只是望向这未来孙媳妇儿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几分，时不时就提醒顾墨衍给她夹菜，“墨衍，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宝儿夹菜啊！这个鱼好！我今天特地让吴妈去买来的。你读书费脑子，多吃点！还有那个老鸭煲……”
清河镇地处清江畔，在这儿的人最喜欢吃些河鲜，但像面前这条鲥鱼这么大这么新鲜的，也是很少见了……
“爷爷，我也在上学呢，我也累的，你怎么不让我哥给我夹鱼？”
顾娇娇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看到老爷子对着霍宝儿那热切的样子，心里更不平衡了。
“你宝儿姐高三了，真是要紧的时候，你要吃鱼自己夹就是了，劳动你哥做什么？”
“爷爷！”
顾娇娇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正要说话，却见顾母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直接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她的碗里，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