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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堂林巡视了一下四周,街道上人倒是不少,可各个都是面生的。他们一般也不来这城里,自然也没有认识的人。金堂林这人比较老实、憨厚,除了跟一些熟悉的人之外,在外边算是那种特别不爱说话的。
他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终于上前拦住一人,对着那人询问道:“老乡,麻烦问一下,这家的人去了哪里?咋个锁着大门?”
那人听金堂林喊他老乡,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了,毕竟,这城里人跟农村人还是有区别的,或许他不愿意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个农村人吧?
“我怎么知道?”他有些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对着金堂林翻了个白眼,然后便转身走了。
金堂林望着那人决绝离开的背影,心下有些受挫,想要再上前询问,一时间也没有了勇气。刚要转身回到母亲的身边,但见一老妇人走了过来,望着金堂林询问道:“你们是桂枝的娘家人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大妈。因为她和王大妈算是不出五福的亲戚,所以以前见过金桂枝的母亲。
金堂林咧着嘴嘿嘿笑了笑,对着吴大妈点了点头:“是啊!大娘!我是桂枝的大哥,这是我妈。”
“什么大娘?”吴大妈皱着眉头嗔怪的瞪了一眼金堂林,道:“来了这城里,就得改一下你老家的家法,这里人都不喜欢听。”
金堂林有些纳闷了,那大娘还叫错了?恍然间想起,以前来的时候,金桂枝跟自己说过,人家这里是叫大妈。金堂林恍然醒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重新喊了一遍:“大妈!”
“哎!这才对嘛!”吴大妈嘿嘿笑了笑,对着金堂林说道:“桂枝没在家里过年,去了文家了。”
“文家是谁家?”金堂林奇怪的问。
他来的次数少之甚少,还是金桂枝才结婚的那几年来过几次。那时候,文舒一家还没有搬到这边来住,两家自然也不认识。
虽然后来母亲来过几次,但都是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陪着一起来的,因为觉得来这大城市走一遭挺不容易的,都挣着抢着想要来看一看。金堂林作为大哥,总不能跟自己的兄弟姊妹去争竞这些,就随了他们了。
吴大妈指了指前边文舒家,对着他们道:“就是前边那个大宅院,几步远。”
金堂林顺着吴大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几步远嘛!从这边走到那边,都超不过二十米。
“快去看看吧!你们家桂枝,不容易啊!”吴大妈说着,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人,今天正是走亲戚的日子,有从家里走的,有从外头来的,总之是热闹不已。
金堂林还没来得及道谢,但见金大妈已经转身离开了。金堂林只好对着吴大妈的背影笑了笑,然后便转身朝着母亲身边走了去。
“妈!”金堂林在母亲的耳边唤了一声,金母抬起头来望着他,询问道:“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我带你去。”金堂林肩上扛着从家里带来的一麻袋山药,手挽着母亲就朝着文家走去了。
来到大门口,探着身子往里头瞧了瞧,面前就是一睹背影墙,什么也看不见。金堂林搀扶着母亲,道:“小心门槛。”
都说有钱人家的门槛高,果然是那么回事。金堂林带着母亲穿过背影墙进了院子里,这偌大的院子,让金堂林瞧得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有人吗?”金堂林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原本这时候,孩子们都该是开开心心过大年的时候,可因为顾及王大妈一家,文舒不许孩子们玩的太欢,闹的太过,以免影响了王大妈他们的心情。
孩子们在家里憋闷的慌,就跑出去玩去了。王大妈精神状态不好,睡着了。
而文卓和小景回婆家了,文斐和苏文浩陪着文舒和庄寅强在屋子里讨论关于王大妈的事情。
听到喊声,文舒探着脑袋往外瞅了瞅,这声音听起来陌生,文舒便想要起身去看看,却被文斐给按在沙发上了。
她知道,大姐这些天为了王大妈一家的事情,也是累的够呛。她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归能插上手的。
“我去看看。”文斐说,然后便朝着院子里走去了。
来到金堂林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不认识这人,便询问道:“你找谁?”
“我是桂枝的大哥,听说她现在在你们家?”金堂林是个庄户人家,也没什么文化,在村里大家自然相处的也都习惯了,所以那些礼貌用语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熟悉。
文斐了然的点了点头,现在再看,倒是真觉得这金堂林和金桂枝有些许的相似之处:“哦!原来是大哥和大妈呀!”
文斐说道:“确实是在这里,你们先请进屋吧!”
文斐长得漂亮,人又客气,倒是弄得金堂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是庄户人家,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再加上距离又远,所以只带了一麻袋自己家里种的山药。
金堂林觉得,就这么来人家家里,不给人家点东西心里过意不去。但是,要是给了,却又给不了自己妹妹了。
金堂林多少有些犹豫了,道:“不麻烦了,要不,你把桂枝叫出来吧!”
文斐了然,这金堂林或许应该是不好意思了,便只能对着他微笑点头道:“好,您稍等一下。”
您?
金堂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在村里说话都是你啊你啊的,人家小姑娘一时称呼自己您,竟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了。
文斐刚想要转身,便见金桂枝竟然从屋子里出来了。她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头发蓬松,面容憔悴的站在屋门口,就这样巴巴地望着金堂林和自己的母亲。
她的眼镜是红肿的,不知道已经哭过多少次了。打从来到文舒家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出过屋门,每天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地抹泪!
这样的悲痛,哪里是轻易就能过去的?到现在为止,她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