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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雪慢慢小了下来,流民们也得到了控制,虽说损伤依旧在继续,可好歹比起以往的雪灾,已是幸运非常。
各府人家的善举也进行到了尾声。君九歌好好儿地歇了几日,可傅怀靖依然日日早出晚归。
这日,傅怀靖一回府,就躺到了外间的美人榻上,因着怕吵醒了君九歌,连身上的衣物都没来得及换。
君九歌醒后就看见他躺在榻上,近日新长的胡子都来不及清理,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可见是太累了些。
君九歌心下心疼,只慢慢地替他捏着腿,就算是如此,傅怀靖依然没醒。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傅怀靖才匆匆转醒。
“你醒了?桌子上有晾凉的鸡汤,你快趁热喝了。”
傅怀靖接过知秋递的鸡汤,几口就喝完了。知秋见状又接了一碗,这下傅怀靖才有了胃口细细品尝。
“你最近怎么还是这么忙?我刚刚替你把过脉了,再这样下去,非累垮了不可。”君九歌洗净手替他按着太阳穴,傅怀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唉,虽说流民得到了控制,可居所还是个问题。”
“大雪压垮了不少村庄和房顶,这些流民就算温饱得到了解决,可白日夜晚温差甚大,又无足够的衣物,每日还是有人死去。”傅怀靖又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些尸首,心下一阵沉重。
自己似乎从未意识到天灾是多么的可怕,尽管这是不可避免的,可依然令人心痛。
“居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君九歌想到前世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各种天灾,自然也想到了这是个大问题。
君九歌努力回想着前世天灾时是如何处理的,可惜就算想到了,时代不同装备不同,却也是不可通的方法。
傅怀靖歇了一会儿,便又要出去处理事情,只让君九歌晚膳不必等自己,别饿着。
君九歌晚上食欲不好,只每样吃了一口。沈氏见状,还想劝她吃点,君九歌只说自己困了,想睡了。
孕妇多觉,君九歌半夜醒了一回,可正巧醒来看见傅怀靖在自己床边,像是刚回府的样子,眼下更加疲惫了。
君九歌心疼他,让他赶紧脱了衣服上床暖暖。将自己脚下的暖炉塞到了他脚下,自己的手也放到了他的手里替他暖手。
“九歌,原来人命这么不值钱,每天每个地方都有人死了。”
“我和晋王视察着视察着,就有人来告诉我们,不远处的地方,又死了百十来人,就这,还是姣好的结果。”
“甚至有那失了孩子失了家人的,神志不清,竟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到底如何,也是个心下慈悲的人,傅怀靖语气尽显无力。可这却不是一袋米一副药能解决的事情。
君九歌只细细地听着,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做个倾听者。可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傅怀靖。
“怀靖,你们有没有行军打仗的帐篷!”
“我们可以先把帐篷征集起来做他们的临时住所,还有雪屋!现在京中最多的不就是雪吗?”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就地取材?”君九歌见傅怀靖看向自己惊诧的眼神,就知道他不理解雪屋是个什么东西。
“由于冰屋结实不透风,能够把寒风拒之屋外,所以住在冰屋里的人,可以免受寒风的袭击。
其次,冰是热的不良导体,能很好地隔热,屋里的热量几乎不能通过冰墙传导到屋外。
再次,冻结成一体的冰屋,没有窗子,门口挂着兽皮门帘,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屋内外空气的对流。
正因为如此,冰屋内的温度可以保持在零下几度到十几度,这相对于零下50多度的屋外,要暖和多了。”
君九歌努力复述着前世看到过的科普,可明显傅怀靖还是没有听懂。
“哎呀没事,虽然你没听懂,可你只要相信我,冰屋建起来绝对比露天暖和的多!”
“我们还可以打地穴,就是现在的那种地窖,你懂吧?”君九歌越说越兴奋,只觉得这件事情的解决指日可待。
两口子在被窝里研究了半晌该如何将这些计划实施。直到后半夜,傅怀靖考虑到君九歌怀有身孕,强制性地让她睡觉,君九歌才勉强睡着了。
次日,傅怀靖醒得早起来收拾,轻手轻脚不愿吵醒君九歌,可君九歌还是醒了。
傅怀靖说君九歌怀有身孕,不宜出去吹风。可君九歌坚持只有自己亲自到现场才能让工人建出最牢固的病房。
最后在知秋知夏等丫鬟的重重衣服包围下,君九歌带着满身的取暖物件出了王府。沈氏因着担心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经历过各种失败再重建,傅怀靖与陆司琛终于造出了牢固的冰房。流民起始并不愿相信冰屋里暖和,直到有人进去后,其余人才开始敢于尝试。
自此,流民们都开始自发地去学习,团结一致地一间一间建造冰屋。
数日后,京中的流民都得到了各种各样妥善的安置,伤亡人数也得到了可靠的控制,陆司琛与傅怀靖的名声再上一层楼。
因着这一次次的扬名,两人都招惹了不少人的红眼。可惜其余人并不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因此也只能在心里憋着坏儿。
君九歌却有了点意外,事情处理好后,君九歌的下体有了少许流血现象。发现时,傅怀靖赶忙将夜子墨堤岭了过来。
夜子墨把完脉后说是忧思过多,且近日有些劳累,好好儿地修养即可无事。最重要的是,再万不可像这几日一样劳累。
君九歌看自己又要被一直拘在床上,当下就本能地反射性的要拒绝,却见傅怀靖明显有些被吓到,似乎还开始了有些自责。
君九歌立马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乖乖答应着夜子墨说的话,导致最后夜子墨走时,还嘀咕,君九歌指不定在冒什么坏水儿。
夜子墨走后,傅怀靖将头抵在君九歌手上,一直默默不语。君九歌挪了挪身子,和傅怀靖头抵着头,只说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让傅怀靖千万别放在心上。
傅怀靖当下答应了,之后却更加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再一个不注意,伤到了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