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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悠悠然的话音，听起来好像在与人闲聊。
对于听他说话的人而言，话里的内容却比郑小林起初那些怒骂和粗口难听多了。
事实证明，没素质的人讲话未必顺耳，有素质的坏话一定扎心。
人群聒噪着，只听见他们对抗的情绪很强烈，但混乱的话语各有逻辑，没有统一的口径，萧辰便懒得去听。
任由他们吵着，反正到头来，不过耽误他不大一会儿时间，贻误的却是这些人关乎身家的谈判，相信他们自己能反应过来。
两三分钟后，会议室里逐渐安静。
失去争吵对象的争吵总是很难持续下去，男人与男人的争吵尤其如此。
萧辰就那么像个哑巴一样静静看着他们，自然无趣。
“年轻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钱喻树再次充当起发言人的角色。
“太俗套了，有没有新鲜点的词儿？比如你们说，之所以整我的医馆，是因为看不惯我，具体是看我哪点不顺眼？”萧辰淡然说道。
钱喻树接过话稍稍迟疑了几秒，然后才说道：“你之前没做过生意吧？”
萧辰想了想，回道：“嗯，严格来说，市面上正经的长期买卖是没做过的。”
钱喻树说道：“我们各家的诊金药费，都是按照行业内的标准定价，尤其是药费这块，虽然高低不一，但也都依据药材品质，经过了中医协会的考核，在特定的一个范围以内起伏。”
“然而你们苦草堂出来，每一副药都固定五十元，属于破坏行业的恶意压价，恶性竞争。”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有个侄子是开网吧的，你们年轻人现在叫作网咖，周边一整片所有同行如何定价，都要经过协商然后统一。”
“倘若有个新开的老板不懂事，故意比别家少收两三块来抢生意，效果固然是好，但你觉得这样合理吗？碰上脾气暴躁的，直接会被人家砸场子。”
钱喻树说得很认真，俨然一派老人为新人讲解何为道义的架子。
周围人哗然而起，纷纷出言帮腔，情绪颇为激动。
他们仿佛掌握了世间真理，他们仿佛才是受到不公的可怜人，十分委屈。
萧辰对那一张张嘴脸没有格外的兴趣，所以没去看，索性重新合上眼睛，不疾不徐道：“你们认为我是在抢你们生意？”
“当然是，自从你的医馆开了，我那里连续几天都生意惨淡！”说话的人医馆离苦草堂最近。
萧辰问道：“其他人也都是？”
倒是无人开腔。
苦草堂的名气目前一般，最大的噱头，就是五十块钱的药，附近的居民自然有兴趣，不过住得偏远一些的，就不见得愿意专程跑过去图个便宜了。
医生跟医馆的名气，到最后还是要靠医术来免费宣传，病人最高的追求，始终是把病治好。
只听说过有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请乔老诊治，有几个有人会从城市另一边，找到苦草堂买那种便宜的药？
除非真是生活穷到一定程度，吃的药又对自身经济造成极大负担。
这种人毕竟是少数。
而萧辰的特殊定价，主要就是为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