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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婷与俞剑声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莫大先生并不姓莫。
但是在萧辰心里，这人就得姓莫，或者姓牛姓马姓别的什么都要，就是唯独不配姓范。
因为那是范轻舟给义子的姓氏，叛徒没资格继续用。
“姓莫的，你是不是很困惑，眼前的一切，和我刚才说的一切，听起来，似乎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找你算账？”
萧辰声音低沉，压出了气泡音：“告诉你个大秘密，我最大的秘密。”
“范师后来的得意门生，青岩村村长口中的萧大哥，就是我，炎龙军前任镇北侯，韩君陌连名字都不准别人提起的禁忌之人！”
音量很小，确定只能被阶下囚听到。
阶下囚眼神几度变幻，终究释然：“代入这个身份，所有问题就都说得通了。你是我那位有大出息的师弟，所以你对我叛出师门背叛老师耿耿于怀。”
“你也是青岩村村长小时候最崇拜的大哥，前不久刚刚重逢，亲眼看着当年的孩子成家立业步入中年，却又没过几天，惨死在我的毒术之下。”
“所以你恨我入骨，不杀我，绝无第二个方法可以解你心头之恨。”
男人彻底丧失求生欲，因为心知肚明，这千斤恨万两仇，除非天降奇迹，否则没有活着的理由。
当下困境，几乎天杀地绝。
不过临死前他想死个明明白白，至少不能像可怜的巫蛊宗三长老一样，刀子扎心的时候连句话都没说利落。
“炎龙军与韩君陌亲自护送你的灵柩返乡入殡，据说是火葬，死相也没毁容，你的确应该已经殉国了才对。”
一个被火烧成骨灰的死人，怎么回来复仇？
萧辰说道：“殉个几把国，杀我的人就是韩君陌，背后给了我一刀，捅穿了心脏，死得不能再死。”
莫大先生略露惊容，旋即再度释然：“难怪，原来是弑主篡位，所以他对你的名字讳莫如深，既有心虚，也怕风险。”
“但还是那个问题，刀子捅穿心脏，尸体烧成骨灰，你从哪个环节跳了出来，换上如今这副身份与完全迥异的模样？”
萧辰回头看了眼山中观雨和圣女，确保这两个高段位武者离得够远，才开口，说道：“从狭义物理的角度来讲，我确实死透了，但我的灵魂仍在。”
“说来奇妙，当时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是陈默，亡魂升天，我不知怎么的就进了他的身体，用他的名字和身份，又活了过来。”
“借尸还魂？”
莫大先生惊讶道。
萧辰冷笑道：“确切地说，应该借用神怪小说里的词汇，叫夺舍重生。”
莫大先生点了点头，闭目，安然等待屠刀落。
疑问消除了，便可以踏踏实实上路了。
这一刻，他对待死亡的态度并不剧烈，兴许是自知作恶过多罪孽深重，早准备好有此一劫，或者是身体太过虚弱，牵连精神也万分疲惫，已无力再挣扎。
躲不过的祸，不如慷慨体面些。
“你对此似乎接受得很是心安理得，不觉得荒谬？”
萧辰却没有立即动手，这是自己第一次将重生的秘密述说给旁人听，原以为怎么听都想胡扯乱编的秘密，会被听的人嗤之以鼻。
不曾想，对方居然信了，信得毫无余赘。
莫大先生回道：“你也说，应该套用神怪小说里的词汇，我想，或许其中有鬼神力量参与，只是连你自己也无从知晓。”
“我来这里的原因，你大概是清楚的，除了洞天蛊，便是镇魂锣。鬼神一说，对到达我们这种阅历层面的人而言，并非信不得。”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萧辰沉吟片刻，说道：“倒是个不错的思路，有可能，我此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但如此玄妙离奇的事，约莫也只有鬼神力量能够办到。”
“所以韩君陌也许比你以为的更复杂，或者，局外还有局，连对你下黑手的韩君陌，指不定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莫大先生唏嘘哂笑。
“你比我可怜，我的生死全是自找，起码没在别人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