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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绛此刻很慌。
他起初没觉得被尾随，天衡镇人多，来来往往的，他以为不过是恰好同路。
然而，他躲进成衣铺子切换马甲后，茶楼里一晃而过的身影居然还在他身后，他才开始警惕。
很少有人能在他切换马甲后，还能认出他。
既然敢尾随他，那就不能轻易放过
他不紧不慢地布置幻术，想着先将人骗到天衡镇外，修为高就打一顿，修为低就恐吓，再慢慢摸清楚对方身份。
却不料，来人居然是三师妹。
本来都准备好的恐吓话术被他吞了回去，胁迫着俞渺的利刃也被他收回。
他和这个师妹一直不太对付，之前在天镜门时，俞渺总跟在明禾丰身后，将明禾丰那一板一眼的性子学了个八成。
她总觉得笛绛作为二师兄，没有成为榜样，整天不务正业，带坏师弟。
虽然她说的也没错，他就是懒懒散散的。
现下该怎么和师妹解释呢？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脱口而出的“师妹”，这马甲保得住吗？
俞渺颈侧的刀刃撤走了，但她仍心有余悸。幻术是从哪开始的？她毫无察觉，就这样一步步走向对方安排好的陷阱。
她觉得此刻比刚才更像幻境，周遭是陌生的树丛，看不出天衡镇所在方位，静谧的树林间，只有沙沙声，连鸟雀都没有。
但手臂和腿上的伤，传来真切的痛感，衣料已被微微濡湿，紧贴着伤口。
镇定一点！
虽然对方修为很高，解决自己不过是举手之间，但此刻应该还是有转机的。
她将惧意强压下，正视面前的男子。
距离很近，她透过雾色看清了对方的脸。
褐色的头发蜷曲在额前，在脸上错开细碎光影，一双猫眼，圆而上挑，瞳色浅灰，眸光朦朦烁烁。肤色如新收的小麦，晒在太阳下的色泽。
俞渺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瞳中有术法纹路，异族化人才会有留下的痕迹。
异族！
这是个可以幻化人形的异族，是妖？还是魔？俞渺判断不出。
刚刚这人似乎是叫了声“师妹”。
“二师兄？”
“谁是你二师兄啊，别乱认人！”笛绛连忙否认，企图保住马甲。
俞渺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不仅没了之前威胁的恶声恶气，细微处还能感觉到对熟人的松懈，看来是没猜错。
“你刚刚叫我师妹。”俞渺明确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心定下来不少，平静说道。
“我那是口误，叫错了。”他在保护马甲做这件事上力挽狂澜。
可俞渺就是满脸不信的样子，笛绛只坚持了一小会，就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我是你二师兄。”他又切换一种嗓音说道。
说着，他面上的雾气突然浓郁起来，扩散笼罩了全身，不一会雾气又将人吐出来，只留脸还被笼罩着。
重新出现的身体又换了身衣服，这套衣服俞渺认识，是天镜门的。
“小飞，看下他的脸。”
果然，小飞视野里，这人又是一张新的脸，第四张脸。
“这确实是你二师兄的脸了。”小飞确认道。
俞渺自己只能看到雾气，看不到人脸，于是保持了借用小飞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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