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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屋吧。”
她带着谢贺先进屋，让他坐下。
“小飞，怎么开始？”她在脑海里问道，有些跃跃欲试，恢复记忆白送修为，这可太让人心动了。
“现在开始。”
小飞声音响起的同时，俞渺和谢贺皆是眼前一黑，被拉入了回忆中去。
不一会，二人就醒来了。
“师姐，刚刚是？”谢贺的声音颤抖，整个人笼罩在恐惧中。
方才是回忆，许多被他遗忘的事在脑内飞快重演了一遍，只是有些地方，视角不同，像是俞渺的视角。
这些回忆都是他和俞渺的，换了个视角，他才明白自己说错了多少，做错了多少。
仗着拥有她的包容，他过去总以言行作冰冷的刀子，向她掷去。
他没考虑过这有多伤人，多让人寒心。总归师姐就是师姐，是不会离开他、抛下他的。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
如今再看，他觉得自己膝盖都软了，在颤抖着。脑子里不争气地想着，如果跪下来求俞渺，她能不能原谅自己，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真的不敢想象，俞渺会离开自己。
“谢谢你，你先走吧。”俞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样的她让谢贺更加恐惧。
“你别这样，师姐。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求你……我，别不要我……”说着说着，他哽咽起来。
热流涌出，眼眶模糊，他只能勉强看到俞渺的轮廓，便死死地盯着，盼着她有所动作。
给我一耳光，或是踹我一脚，将你的愤怒、失望、心痛发泄在我身上吧。他心里呼喊着。
这样，这样我也会好受些。
泪眼模糊中俞渺的身影轮廓没动，看上去十分遥远，他想伸手抓也抓不住。
“谢谢你帮我找回记忆，”俞渺再次道谢，“我还有别的事，请你先走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十分耐心。
这是冰冷无情的耐心，无视眼前人的哀求和眼泪，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她的语气和上一遍都是一样的，好像只是对方没听清，她重复一遍罢了。
谢贺也不清楚他是如何浑浑噩噩地走出来了，只是一出来他就抱头蹲在俞渺门口，心底说不出的绝望。
他该怎么办啊，师姐都想起来了。
把谢贺送出去的俞渺，慢慢阖上门。
她的内心并不平静，还是低估了回忆对自己的影响，这只是一部分回忆却像惊涛骇浪般冲击到她。
她急于把谢贺赶出去，给自己制造一个独处的空间，理清楚杂乱的思绪。
其实回忆和她预想的大差不差。
很大一部分是她和谢贺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师尊领了个小孩，丢给她和明禾丰，说是新收的徒弟。
那时，明禾丰修为有所小成，常常要下山历练。笛绛又总是神出鬼没，不常待在山上。这个小孩就归俞渺照顾，他就是现在的谢贺。
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责任，那时的俞渺紧张又激动，心想着要将师弟教导好，最好是超过自己，成为她的骄傲。
师门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说是师姐，但实则又当姐又当娘，给年幼的孩子做饭，照顾他起居日常，她什么都操劳。
索性，小孩一天天长大，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只是，孩子的叛逆是家人最大的痛苦。
经年累月的照顾让她在谢贺面前，总是唠叨又无趣，教导修行又是对他期望很高，所以严格得有些苛刻。
长大了些的孩子开始叛逆，拒绝她，言语顶撞，冷战，各种伤感情的手段。
俞渺一次次被刺伤，沉默垂泪，反思自己。
终究是家人般的关系，不可能因为这些矛盾而断绝往来吧。
但温和的沟通很难再建立起来，谢贺觉得她理解不了自己，她也拿谢贺没办法。
她将更多的心力放在教导莫淼身上。
正好明禾丰留在山上的时间多起来，两个师弟都很敬重大师兄。
俞渺有时候会有小小的嫉妒，为什么师弟们对明禾丰的态度比对自己的好？
现在想来，答案很简单。他们对笛绛的态度更好，不过就是哪个师兄师姐相处起来更轻松快活，就喜欢哪个。
她有时候将责任看得太重，所以过于严肃刻板了。
这是只是她过去和谢贺生活的点点滴滴，琐碎的日常回忆罢了。
真正让二人矛盾难以开解，让俞渺对这段师姐弟情谊绝望的是赵明玉来之后。
又是赵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