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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骤然沉寂。许安平感觉到挤压自己气管的那只手微微一动，不知道是想用力或者松开。
他安静地呼吸着，目光沿着边缘向上。能看见分明的腕骨弧度，一路延伸到这只手的主人身上。
淇风的影子笼罩下来，视线近处的嘴角有个天生上翘的弧度。这种唇形无论男女，笑起来都会非常甜蜜。而想要表达生气的时候，必须要把唇线用力向下压才可以。
“我也很好奇，”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或者不过几次呼吸，淇风轻声问，“你这副活像是没了道侣的模样，到底是想让谁看见？”
许安平：“……？”
啊，这是吃醋了？
站在淇风的角度，云无衣是为了救许安平才重伤的。如今“罪魁祸首”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还成日吊着一张鳏夫脸，让他本就阴沉的心情雪上加霜。
参考原著，这种推测完全成立……但依然有种违和感。
把那点微妙的异样暂且搁置，许安平试着缓了半口气，差点因为不通畅的气管咳起来。
“还请尊上……宽恕，”他把半声咳嗽忍回去，保持着被扼住命脉的姿势道，“在无衣醒来之前，暂且留我一命。”
“……”
即使音节断续，许安平的语气依然很平静。然而他说出来的这句话，让任何一个同门听见，十成会被指着鼻子大骂荒唐。
淇风注视着他。
魔门当然有各种操纵身心的手段。排除傀儡契这种条件苛刻的产物，也多得是折磨人的方法。如果许安平只是外强中干，或者为了求生而信口开河，淇风很乐意让他挨个尝尝。
然而，曾经在魔渊的无数个日夜，他早已被世间万般情绪中泡了个透顶。因此能感受到，眼前的青年是真的这么想。
为了拯救“云无衣”？
淇风见过那种执念深重的修士，在练功至走火入魔之后，能说出的话也不外如是。
明明刚才还烦躁的想杀人，此时端详着青年的眉眼，淇风却只觉得一阵茫然。
这种没来由的情绪消弭了杀意，他懒得再看许安平，放开手之后转头，走回之前的方向。
许安平在原地缓了片刻，继续默默地跟上了。
两人再没有多余的交流，各自专注地寻找目标。
这一处秘境诞生于封印，天生就比较脆弱，只能让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进入。在这个巨大的山谷里，人走在里面感觉身体变得很沉，仿佛变回了凡人。
不过，除了没法飞起来，还是可以用法术的。
很快，在入境地不远处的山坳周围，他们同时发现了一些零散的……像是“气泡”一样的东西。
半透明的类圆形球体，让许安平想起小时候在游乐园吹过的泡泡，尺寸也差不多。
龙眼大小的三五个圆球，团团在一株灵草的根系旁，看起来能被一阵风吹跑。
这就是“元阙”吗？
这边许安平还在观察，而淇风已经伸手过去——
啪啪啪。
就像捏碎饱满欲滴的果肉一样，轻易戳破了这三颗气泡。
“元阙”的外壳破开的同时，一丝及不可见的黑气攀上了淇风的手指，被他体内的魔气瞬间吞噬。少年盯着手指看了看，对这结果完全不满意：
“这三颗里面，只有一个存有一丝怨气，其他什么都没有。”
语气莫名熟悉，就像抽卡十连保底，结果唯一的ssr还是大众款的非酋。
脸黑这种问题，许安平爱莫能助，只好转移话题：“我们再找找？根据玉牌里那个声音的说法，普通的灵草在这里并不罕见。想要找到雯心草，只能尽量去碰更多的‘元阙’。”
至于碰了之后能拿到什么，看运气吧。
这么一想，还真的有点像抽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先后解决了几个小“肥皂泡”。都是还没成形、或者时间太久怨气所剩无几的，纯粹物理超度就行。
山谷没什么方向，走了半天也没碰到边界。淇风之前不想搭理许安平，寻物活动进行了一阵之后，天性里的不安定，又让他开始没话找话：“我们来打个赌，看谁首先找到足够的‘元阙’？”
许安平想了想：“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扎着马尾的少年脚步更快，显然早就想好了答案。他转过头，脸上有种格外生动的色彩：“如果我赢了，你——”
他的声音一顿。
从不远处的山谷转角，绕出来两个陌生的修士。八目相对的瞬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许安平扫了一眼。
在外面排队的时候，整队的四十几个人他都看过。
回想这两人的位置，应该是在他们之后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