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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时而言,不知有多少女婴被丢进这槐树树洞之中,其中不乏还没有断气的,那叫一个惨无人道。
就懂事来,从老头子口中听说的,那个年代,被扔进树洞中的女婴,至少也得上千之数,且在最开始,树洞底部并不像现在这样平整光滑。
因为被丢进树洞的女婴实在太多,女婴尸体纷纷腐化,只留下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碎骨,随时间累积,碎骨越堆越多,到得后来,整个树洞几乎有一半的空间都被填充占据。
再往后,基于新世纪的到来,国家现代化进程快速推进,制度的合理完善,村里人的观念才是跟着出现转变,重男轻女的思想也随之被摒弃,再没有人将新生或被打掉的女婴丢弃。
然虽没有人再将女婴丢弃,但槐树树洞中堆积的碎骨却是对腐败封建思想的最有力指证。
或许是村里人想为自己所犯下的恶行赎罪,又或许是觉得槐树树洞中的碎骨看着瘆人,所以在村里族老的一致商量过后,请来了司娘为所有被丢弃的女婴跳神超度,并将树洞认真的清理打扫,同时还专门在花果山上选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盖了一间寺庙,用来祭拜以告慰阴灵。
我不知道老头子口中这些描写有几分是真实,我也没有亲眼见到堆积在树洞中的碎骨,但我始终认为,既然有这样的说法,那至少说明了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毕竟如若不是,那眼下的槐树树根上便也不会被绑上如此多的红布,且还特意的在每一块红布下方摆上一个陶碗。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些红布和陶碗就是那些曾将女婴丢弃于树洞中的村里人来弄的,红布与陶碗配套,每一对都是一条被残忍抹杀的生命。
说实话,哪怕是现在的我已经长大成人,但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心里还是不免发怵,因为成套的红布和陶碗实在是太多,光看着就足以让人后背发凉。
许是我想趁早弄完,收拾回家,即便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但照着老头子的吩咐,还是麻溜的拿出一块红布就树根绑上,随即点上三根香规规矩矩插在绑上红布的树根后方,这里的后方当然是树根相对于我而言,近我一面为前,竟一面为后。
然这还不算完,点了香火,我又拿出三张纸钱成十字型状的叠放在树根前方,所谓钱路通四方,孤魂好还乡,说的就是这么一茬。
点了香火,叠好纸钱,紧接着我又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陶碗,盛上清水,稳稳的压在纸钱中央,如此一来准备工作就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诚心诚意的祈愿叩拜。
不过按照传统,一般人生者在向逝去之人行叩拜之礼时,嘴里都要念叨什么恳请仙逝者保佑自身平平安安之类的,但这种活一般都是在祭拜祖先,或是每年清明时节,上山扫墓的场合才需要,同时这些一般也是由家中最为年长的一人去做。
就像在我家,每逢节日,需要以酒水敬神的时候,都是我爸一边烧香烧纸,一边念叨祈福,至于我,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偶尔也会认真听一下老头子是怎么祈福的,看着虽然简单,但说要让我上的话,活我却是整不来的。
诚然,这也不能怪我,就像老头子说的,他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整不了,直到后来与母亲成了亲,户口从爷爷奶奶那迁了出来,才学着怎样祭拜先祖,时间一长,便也习惯,熟能生巧了。
只是事情总有例外,有的时候,对于某些特殊的事情来说,哪怕是你自觉不行,你也得硬着头皮的上。
就好比现在,我的“二姐”,在还没有出生便被活生生打掉,无名无姓,辈分上来讲,也就和我齐平,所以对于给她立冢祈愿的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让老头子来,那担子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作为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跪拜祈愿前,我特意请教了番老头子,需要说点什么,有没有什么忌讳。
然很快,我就开始为我的无知后悔了,因为老头子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漫步在心的让我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就行,不用在乎忌不忌讳,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过家家玩闹一样,一点都不严谨。
只叹对于祭拜这种事情,我也没经验,迫于无奈下,也唯有就老头子教的方式来。
稍微整理下思绪,我也深深的吸上口气,先是双腿并拢跪在树根前方,行了个三叩之礼,而后点上叠钱纸,趁着火苗旺盛,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二姐,今日我和父亲上山祭拜你来了,虽然你在还没有出生前就被迫离开了世界,但我以及父亲母亲都记得你,我知道你该是有着怨气,但事情都已过去那么久,想想也该放下了,今日我和父亲到此,一来是给你立个衣冠冢,让你能够找到家,二来也希望你可以从我的身体离开,并保佑着我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度过一生!”
鬼使神差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脱口说出,仿佛是被下了迷魂汤一样,感觉自己的嘴巴完全不受控制。
而且,随着我碎碎的说完,我的眼前也是突然变得一片晃白,什么槐树、红布、陶碗之类的全部失去了踪影。
没有任何预兆,恍惚之中,我只见得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灰色的背影,无声无息的走向远方,一瞬间,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想法,下意识的起身跑步追去。
可是背影明明是在走着,但不管如何努力的追赶,却始终无法拉进与背影的距离。
眼看着背影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我的内心慌乱着,不知所措,脸颊上汗水成股流下,浸透了我的衣裳,很快我便也是觉得追赶累了,胸口一阵阵的发闷,脑子喘过气来,想要停下,可双脚根本不听使唤。
“小伙子,你确定要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