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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婆说。
那叫做张喆的，她的未婚夫，安抚她：“你别怕，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金朵朵愣愣摇头：“不行不行。”
乔婆和张喆对视一眼，和善道：“金小娘是要守丧吧。没关系，定下这门亲事，只是方便守丧期他来照顾你，婚事倒是不急着办。”
跟守丧没关系，她只是不要嫁给一个陌生人啊！
而且在金朵朵心里，她还是个大学生，离结婚这件事还远着呢！
“乔婆，我不需要别人照顾啊。”金朵朵笑道：“您也知道的，我娘病弱，又怕生，这几年都是我操持起生计的。”
乔婆用拐杖敲了敲地：“你是看不上张喆，还是不想嫁人？”
“我娘给定的人肯定是好的，我怎敢看不上。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嫁人的事。”
“那金小娘——是要反悔了？”乔婆声音变得阴恻恻的。
“我未曾答应过，怎么算得上反悔？”
乔婆突然一手指天，暴喝道：“婚约已定，漫天诸神都是见证，你要撕毁婚约，就是冒犯诸神！你怎敢！”
金朵朵被乔婆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这里人们普遍有信仰。
跟金朵朵世界的古代不同，这里没有佛道两教，却有很多金朵朵闻所未闻的神。
金朵朵已经习惯了是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但她很是不以为意。
愚蠢的人类啊，这世界是属于唯物主义者的！
她并不想同这些虔诚信徒争论，只是说：“就算冒犯了诸神，他们也只会惩罚我一个人。乔婆你不必生气。”
“呵……呵呵……”
乔婆忽然笑了起来，然而她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眼神冷冷的。
“金小娘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不信神，不敬神，不畏神……”
她笑声阴柔，好像吐信的蛇从夜色里爬出来：“神当然会……惩罚你！”
金朵朵背脊一阵寒意。
张喆站在阴笑的乔婆身后半步，烛光只能微微地照亮他的半张脸，而剩下半张脸以及全身，都隐没在了黑暗中，只剩双眼，寒光烁烁。
看着眼前这两人，危机感强烈地涌上她心头。
他们该不会要揍她这个无神论者吧？
金朵朵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碰到了棺材，咔哒一声，仿佛冥冥之中柳氏发出了对乔婆的赞同。
张喆忽然开了口：“既然金小娘不愿，我总也不能强迫。婚约可以解除……”
乔婆喝止他：“这事可不是你自己说得算的！”
“——你得随我回乌头村同我爹娘说清楚。是你自己要毁约。不然我没法跟爹娘交代。”
乔婆止了声，好像认同了张喆的的建议。
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金朵朵倒有些歉疚。
亲是她娘要结的，不结是她提的。这小伙子纯属无妄之灾。
“行。等我娘出殡后，我就去跟你爹娘解释。”
柳树下，一座新坟建起。
坟前只一人久久伫立。
细雨蒙蒙，天地寂寥。
金朵朵望着碑上的刻字。
至死，她也没资格留下自己的名字，碑上只刻着柳氏。
柳氏并没什么特殊，她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普通的女人。
丈夫恶疾去世后，抛下孤儿寡母。
柳氏懦弱、封建、目光短浅。金朵朵穿越来时，这具被父亲传染了恶疾的女童身体刚刚没了气息。柳氏连大哭出声都不会，只抱着金朵朵抽抽得快断了气。
生活无以为继，柳氏就在家做针线活赚点养家钱。但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实在是不擅长做针线活。
一个月，她做废了五块布，把自己十根手指头扎了一遍，丟了两根针——其中一根在上床时间发现于金朵朵的屁股上，伴随着金朵朵的惨叫。
金朵朵实在是忍不了了。不光屁股疼，胃也在叫屈。
她不管柳氏的哭哭啼啼，重开了父亲的茶水摊。
几年时光倏忽而过。金朵朵靠着茶水摊养活了自己和柳氏。
虽然柳氏始终念叨女人不可抛头露面，她还是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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