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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年会的节目大多是演唱类，演出团队的选曲按照惯有模式都以网红/歌为主，这会儿台上的女歌手就正在唱因某视频平台而重新火起来的老歌。
女歌手比前面几个人的唱功还是好上不少的，刚唱几句就有一些同事在台下跟着唱，现场一时宛如某个小型路演会场，颇具live气氛。
不过此时，乐子铭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台上，他从刚才手触碰到凌非后，就轻扣凌非右膝，将掌心若有若无地贴于其上，用拇指侧时轻时重地小幅度在能触及到的区域摩挲，隔了许久都没有把手收回。
凌非碍于公共场合不便说什么，只能略微调整坐姿，尽量显得和乐子铭距离没有那么亲近，以免被人看穿。他后来还刻意在夹菜时抬高胳膊肘，擦过乐子铭上臂以示提醒，可某人始终无动于衷，手依然呈包裹姿态松松在凌非膝上放置，岿然不动。
“……”凌非略抬眼用余光掠过乐子铭，然后就看见对方正得逞地挑起唇角，眼底颇为愉悦，“幼稚……”
话音刚落，他就立即意识到自己竟不小心失语出声，于是连忙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假意看了看某app界面，借机观察同桌其他人的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引起同事的关注，这才渐渐将刚才不由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旁传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果然被乐子铭发现了……
凌非索性又为自己盛了半碗汤回来，当他低下头品尝，在嘴唇即将碰触碗边的时候，额前的碎发恰巧为他遮挡了眼底因某人而浮动的那一丝没好气又无奈的浅浅笑意。
乐子铭来此毕竟是以交流为名义的，吃饭期间还是和设计部的同事们大致提了一些新项目相关的事宜，大家听了几句就发现乐子铭竟是真的在聊业务，谈话很有诚意，尤其语气也非常谦和，显然给与了在场所有具备专业能力的设计者们足够的尊重。
场面氛围也由此逐渐转变，很快就褪去了先前那些蹩脚的恭维与奉承，大家不由都认真起来，争相和乐子铭讨论自己的某些设计理念和见解，以及这两年行内的诸多变化和设计风向。
凌非不由看着乐子铭有些出神，他是第一次借这样的机会近距离观察乐子铭的工作状态。
在职场上，乐子铭即使不是谈及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也能让听者对自己的意见信服。或者说，乐子铭的思维逻辑十分通透，有自己的一套拆解法则。他可以把别人投来的信息量迅速具象化并用以自我内化，然后在此基础上将其带回自己擅长的商业理念中，最终给出能够双赢的总体方向。
这点是极为吸引凌非的，他平时和乐子铭讨论事情就发觉了对方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乐氏的成功当然不是巧合，以乐子铭的双商以及思维敏锐程度，乐氏不论在哪个领域发展都不会轻易落败。
“凌哥，你怎么光听不说啊。”有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顺嘴插了一句。
凌非顿时回了神，果然某人的工作魅力势不可挡，不经意间就会让他有那么一丝附有崇拜感的心动，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分解出自己对乐子铭的欣赏，感觉真的不坏。
“我还没有想到，以后再问。”他随口回答。
那个同事笑了笑，觉得没必要再关心凌非怎么想的了。确实，凌非和他们这帮人可不是一伙儿的，凌非有凌非的路子，背靠乐子铭这座金山，自然许多方面都比他们优越。
不过，张昊扬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手正扶额，人看似一副深沉状，然后飞快给凌非发了条信息。
凌非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现简短的几个字，蓦地神色微动，心想真的有这么夸张？竟然都需要张昊扬提醒自己“眼神收一收”……
“乐总，我听王总说您之前特别喜欢去酒吧餐厅品酒啊，好像您最近又不去了，是因为不合胃口吗？”
大家刚讨论结束某个话题，蒋峥就见缝插针地参与进来，开始带动话题节奏，顿时弄得同事们各种无语地交换表情，脸上仿佛都写着巨大字号的活体弹幕：“他来了他来了，带着那股油腻的舔狗套路又来了。”
有人甚至给张昊扬发了条消息：“交际扬，你今天棋逢对手啊。”
张昊扬耸肩笑笑，回复了一个躺平的表情包，然后写道：“爸爸累了。”
同时，在文字之后配上了一支烟的表情。
发消息的同事顿时忍笑得快要抽过去了，后又回道：“爸爸，你看你亲爱的凌哥都被恶心得没胃口了，你还不快心疼一下。”
张昊扬悠悠将余光挪过去，转头满目淡定地打字：“我亲爱的凌哥用不着我心疼，他有对象。”
张昊扬其实写得很真情实感，只是同事体会不到，还以为消息里仅仅是说凌非反正有个善解人意又贤妻良母的女朋友，因此不在乎现在这顿饭吃得怎么样。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拥有张昊扬这个绝佳的观测点，能十分直观地看到凌非停下筷子后，刚将手从桌上放下，就被某人搭在他膝盖上的那只手给一把抓住了。
乐子铭的动作太过迅速，即使幅度没有很大，也有些明显了。如果有心人稍微思索一下方位和角度，基本就可以直接断定两人的手是有过交集的。更何况凌非本人，眼神都略显异样，多少在那个瞬间心里紧张。
这落在蒋峥眼里，凌非就是活生生的嫉妒。
他心想，凌非估计也就是因着业务关系才和乐子铭熟悉的，果然对乐子铭了解太少，所以听到事关乐子铭陌生的东西才慌神了，这会儿说不定心里正不服气，气死了吧。
就这种社交水平，刚才还敢一副趾高气扬的德行，装什么13呢。也配跟他比？
忒嫩了点。
“乐总，尚新街开了家幽蓝，他们家调的酒可真是一绝。之前我和王总去过几次，把那儿的好酒尝了个遍，跟那边的调酒小哥都混熟了。您如果哪天想喝，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到时候我帮您好好推荐几种，绝对让您满意。”
乐子铭闻言笑了笑：“我听老王说过幽蓝，他还是那么喜欢尝鲜。”
说着，乐子铭就将凌非的手拉到自己腿上，边把玩抚弄对方的指尖，面上边一脸正色道：“不过，酒吧我就不去了，家里人会生气的。”
“家里人”这三个字乐子铭是压着语速说的，场上除了张昊扬品出了一丝不寻常外，凌非自然更是先一步有所反应。
自从乐子铭跟他分手后喝酒伤了胃，凌非就提过饮酒适度这件事。毕竟以乐子铭的社会地位以及近年来保护身体的自控力以及执行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点到为止的。
凌非针对喝酒只说过一次，乐子铭至今从未越界。因此今天，乐子铭直到现在还是滴酒未沾的状态。包括刚一进门，他接何宇的酒杯也是以开车为由，换了水，以此代酒干了。
蒋峥见状连忙道：“也对也对，乐董真是关心您的身体，那今天还是不要喝了。”
乐子铭依旧淡淡笑着：“嗯，我一会儿开车，不能喝。”
张昊扬在旁边已经被逼得不得不埋头忍笑，假装看自己握在桌下的手机了，为了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他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疯狂给凌非发消息：“神特么乐董关心你家那位的身体。谁不知道乐董是出了名的酒痴，乐董劝谁戒酒都不可能劝你家那口子的好吧。这老弟傻不傻啊！哎呦哎呦，忍得我脸都要咧抽筋了，一会儿我要是真笑出来，我不管，你想办法救我！”
凌非此时也正低着头写字，只是他没有拿手机。他从手被乐子铭拿过去“骚扰”不久后，就抽了出来，然后用食指尖一直在乐子铭手心落笔。起先他只是无聊写了写自己的名字，后来听到乐子铭的回答又不禁莞尔，下意识就写了乐子铭的名字。
乐子铭当然感觉到了，立即施加力度将凌非的手控制住，再用拇指细细拨弄。
凌非嘴唇不由微微上浮，突然觉得自己和乐子铭就和小学生一样，居然做了这么多无聊的小动作。不过，又好像挺有趣……
他用拇指回应似的也动了动乐子铭，乐子铭随即若无其事地略微前倾身体为自己夹了点菜，而在此掩护之下，直接把凌非的手拉到了自己小腹位置。
凌非心中顿时警铃大震，心知某人是在“警告”他停止这种撩拨挑逗的小动作，于是他迅速撤回了手，准备继续吃饭。
也正巧这个时候，他发现桌上已经静音的手机指示灯一直在闪烁，是有电话进来了。
凌非仔细一看来电人，竟是何钦。
最近工作室给凌非安排的事情不算多，凌非跟何钦几乎都没怎么联系过，现在这个时间突然来电话，凌非就怕对方有什么急事。
“我去接一下。”凌非假借对张昊扬说话的角度，以此让乐子铭看到了自己手机屏幕正面，得知是何钦的电话，之后就按下接通键离开了座位。
“喂，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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