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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中午饭,丁恪坐在客厅里陪丁宾聊天,丁萌坐在旁边剥瓜子,等攒到一百个,一起递给丁恪,丁恪之前没注意,见状,笑着道:“你吃吧。”
丁萌说:“减肥,不敢吃瓜子。”
丁恪接过去,一口全吃了,陈秀玲笑说:“小时候都是鹏鹏攒一百个,等萌萌从幼儿园回来给她吃。”
丁萌说:“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哥因为什么事没空给我剥,我都气哭了。”
丁宾道:“我也有点印象。”
丁恪说:“手让门夹了,指甲差点儿夹掉,妈给我抹得红药水,又包的纱布,剥不了瓜子。”
陈秀玲连应声:“是是是,我们剥的瓜子,萌萌不要,就要她哥剥的,给我气坏了,我还打了她一顿。”
丁萌立马佯怒,“我那时候才几岁?干嘛打我?”
陈秀玲道:“你四五岁吧,我记得你哥当时上小学,不是四年级就是五年级,干嘛打你?你小时候要是有你哥一半懂事,也不至于挨那么多打。”
丁萌挑眉,“合着我挨打还是因为我哥太优秀?”
丁恪笑出声,一家四口难得坐在一起闲话家常,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他很珍惜。
丁恪随身带着手机,手机一响,他马上拿出来看,是条微信,陆遇迟发来的:在干嘛?
丁恪回:刚吃完饭,聊天。
陆遇迟:跟你说个今年最爆消息,姜西怀孕了。
丁恪着实意外,对,不是惊喜,是意外,因为闵姜西在他心里是模糊性别的,哪怕她跟秦佔在一起,哪怕她嫁给秦佔,丁恪也从来没想过她有怀孕的一天。
愣了几秒,丁恪回道:她什么反应?
陆遇迟:……,她正在努力接受自己确实怀孕的事实。
丁恪勾起唇角:我俩竟然一个感觉。
陆遇迟:估计娘家人知道后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说她长生不老我都信,说她怀孕,特别诡异。
丁恪跟陆遇迟聊天,脸上表情柔和,陈秀玲试探问:“公司同事吗?”
丁恪说:“陆遇迟。”
陈秀玲开心的说:“小陆啊,你跟他说,祝他全家新年快乐,谢谢他送我的镯子。”
丁宾从旁补道:“还有送我的茶叶,我每天都在喝。”
同样的话,两人早在之前就跟陆遇迟说过,丁恪随口道:“不用客气,他也说你们送的腊肉和腊排骨很好吃。”
这不是丁恪的心里话,其实他心里想,应该的。
丁萌说:“遇迟哥有空来蓉城吗?”
陈秀玲也说:“是啊,什么时候他有空过来玩,我们也好招待招待人家,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
丁恪面不改色的道:“我问问他。”
丁恪在微信上跟陆遇迟聊的是别的话,嘴上却说:“他初四之后有空。”
陈秀玲说:“让他来蓉城玩,我们家里就有住的地方。”
丁宾附和,“就是,家里还有一间客房,让他过来玩,他喜欢吃腊肉腊排骨,家里有的是。”
这一刻,即便知道都是‘假的’,丁恪仍旧会被家人热情邀请陆遇迟的状态所感动,微信上聊了几句,他说:“我让他过来。”
陈秀玲问:“他来不来?”
丁恪说:“来。”
陈秀玲很是开心,丁宾更是,当即研究起菜谱来,务必要让陆遇迟尝到茳川菜的精髓。
丁恪把手机揣回兜里,出声说:“陆遇迟要是来家里,你们别揪着人家问谈没谈恋爱,有没有喜欢的人,像是结婚这类的话题,更是提都别提。”
陈秀玲紧张,“怎么了,他感情出现问题了?”
丁恪说:“你们这个年纪,只要抓到人就爱聊对象聊结婚,外人不会喜欢,你们觉得无所谓,可能别人觉得是唐突,关键又不好明说。”
丁萌道:“尤其妈又爱给人介绍,跟婚姻介绍所似的。”
陈秀玲说:“本来我还想撮合撮合你跟小陆。”
此话一出,丁恪跟丁萌同时变了脸色,前者心情复杂,后者单纯的无语,丁宾见状,赶忙开口道:“孩子不让你提的事你就不要提,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规矩……”
丁萌说:“跟大城市小城市没关系,你们这个纯属不良嗜好,催家里人就算了,现在连外面人也想管,幸好我哥提醒一句,不然遇迟哥真来家里,你这么一说,我们不得尴尬死?”
陈秀玲脸上也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你们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呗,人家又不是我孩子,我给人家操心什么。”
丁恪又补了一句:“也别当陆遇迟的面说我不谈恋爱不结婚。”
陈秀玲挑眉,“说你也不行?就恋爱结婚这个话题,根本不能提呗?”
丁恪隐忍不耐,丁萌把无语写在脸上,丁宾再次打圆场,“小陆是鹏鹏下属,私下里关系再好,还有一层同事关系,你跟人家面前说这个,人家怎么接话?”
陈秀玲刚开始还以为提的这些个条条框框,只为了针对她,火气瞬间上来,结果听完丁宾的话,又看到丁恪的沉默,赶紧自己找了个台阶,点头道:“行,我不说,还有什么不能提的,你们赶紧提前跟我说,别等到时说错话又怪我。”
丁恪心情五味杂陈,有气闷也有愧疚,纵使陈秀玲身上不好的小习惯再多,那也是他妈,而且要不是他跟陆遇迟的关系,也不用把陈秀玲框成这样,有那么一刻,丁恪甚至不知道让陆遇迟来家里做客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犹记得他去冬城时,陆遇迟全家对他的态度,没有觉得他跟陆遇迟站在一起是两个大男人,就单纯的儿子带情侣回家过年,丁恪想想都觉得温暖,轻松,再看自己家里……
心底刚刚升起一丝无力,丁恪马上自我安慰,他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只不过观念不同,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当然更不是她父母做错了什么,可如果非要有人来承担这种压力,自然也不该怪到陈秀玲头上。
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丁恪从未想过逃避问题,只是忽然就不明白了,如果一件事,真的所有人都没错,但结果又不是好的,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