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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难抑心痛闻旧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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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千羽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秋烟离坐在那里,掌心那颗棋子硌得她生疼,她却似察觉不到一般,心脏微微揪紧,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秋烟离很清楚,这些年,元祁忍辱负重,夹缝里求生,有多么的艰难和不易。

他多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又是多不容易才消除掉元起庸对他的戒心的,可是为了她,他宁肯冒着让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风险,也要去救她。

当时他发病,究竟只是一出脱身之计呢,还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如果那天,他明明噬魂蛊发作,还坚持到天牢里去救她,并且为她解毒渡血,那他等于将自己的xing命也搭了进去。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也竟然真的半个字都未向她提起。

千羽看她神色不对劲,担心她多想,连忙出言安慰她:“但是现在不是没事了吗?陛下看在他救人心切的份儿上,既没有给他降罪,也没有追究这件事,你也安然脱险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听了便听了,将他的情意记在心里就好,剩下的就让它翻篇吧。”

秋烟离收敛深思,强自一笑:“我没事,你放心。”

千羽还想再说什么,秋烟离复又拈出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阻了她的话:“来,我们继续下棋吧。”

千羽注视着她,半晌,无声叹了一口。

这一局棋下得格外沉默。

天色渐昏,残阳拉出的华纱铺了半面天空,很快被随之而来的黑暗扯落,换上暗色的幕布,遮掩了太阳在旧年中留下的最后一抹余晖。

万家灯火,寒星如莹,夜亦随着这彻骨的严冬而变得分外凋零。

隔着重重宫墙已经可以听到岳城中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音。

这样热闹的好日子。

秋烟离和千羽面前的这盘棋还未下完,忽有宫人在外面敲门,说是宫宴快要开始了,请她们随他一起前往广德殿。

想着元祁和李歆应该已经提前过去了,她们便搁置了棋局,动身前往。

去的一路上,千羽一直在旁边有意无意地观察秋烟离的神色,可她始终是那样不喜不怒的模样,柔波荡漾的眸子映着宫灯点点,似落满了星光的寒石山泉,看不出半点起伏。

应该……没事吧?

千羽这样安慰自己,开始后悔,她刚才应该干脆嘴硬说自己不知道的,

惴惴不安间,她们已到了广德殿前的广场上。

平时空荡荡的广场上,此刻井然有序地摆了一排又一排的矮桌和蒲团,每张矮桌上都放了一盘鲜果和一盘糕点。

她们来的不算早,已有一部分宾客入了座,还有一部分人仍在走动聊天,中间有那么几位衣着打扮明显比较突出的人,应该是他国派来的使臣。

秋烟离和千羽在宫人的引领下各自入座。

因中原有“君臣不同席”的规矩。

故而今天的座位安排是以那高大的玉阶为界,所有的大臣和家眷统一按照品级依次坐在下面,而所有的皇子和他们的家眷以及各国使臣则统一坐在上方。

千羽虽有郡主封号,但毕竟出嫁从夫,所以她之前便已上禀了魏皇后,主动要求坐在下面,魏皇后也准了。

在简单嘱咐了千羽两句后,秋烟离便跟着那引路的宫人走上了高台。

元祁果然早已到了,看到他的一瞬间,秋烟离略有些失语。

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秋烟离僵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该笑吗?

还是该继续那样看着他。

她是要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呢?还是继续佯装不知,就当她什么都没有听过?

那个瞬间,突然被拉长,像蓦然自这巍峨宫殿前劈出一方天地,一切人声皆成背景,静止的时光中,唯有对方是真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烟离终究扬起红唇,露出一抹平静的,温柔的笑,漆黑水眸漾起一层涟漪,波光粼粼看向对面人。

元祁瞧着她眼中透露出的万般颜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正在两人相顾无言之时,忽有一只大手搭在了秋烟离的肩膀上,男子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些许调笑:“你来的挺早啊。”

秋烟离无声无息地敛了下长睫,再抬起眼帘时,一如平常,瞧不出半点异状。

狠狠掰开那人的一根手指头,在他不停的叫痛声中,转过身去,含笑看着他:“三王子也很早啊。”

那奉使劲拽出自己的手指,连连对着它呼气:“你也太狠了吧。”

秋烟离拍拍手,笑得瘆人:“这还狠啊,那你是还没见识过更狠的呢。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那奉哆嗦了两下,心有余悸地摆手:“算了吧,我没兴趣。”说着,拔腿要跑,不想裘袍被她踩住,刚跨出一步,又被强行拽了回来。

秋烟离把声音放的甜甜的,撒娇似的抓住她的肩膀:“三王子,别跑啊!”

那奉咽了一口唾沫,双掌合十,讨好似的求饶:“别别,公主大人,您可别这么叫我,小的受不起,受不起”

“怎么会呢,三王子受着绰绰有余啊,您说对吧,三——王——子——”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有意戏弄他。

那奉见软的不行,便改用硬的,刷一下转过身,用凶恶的语气威胁她:“你再叫?”

秋烟离不为所动,笑眯眯地弯了眼角,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飞快用两根手指头狠狠在他肋骨旁边戳了一下。

那奉“嗷”一声大叫,直接跳开。

他这一叫,引来不少人注意,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尴尬的咳了两声,抓过秋烟离,咬牙控诉:“不是说好了,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挠我痒的吗?你言而无信!”

秋烟离却装开了傻:“是吗?我有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你有证据吗?”

这个狡猾的丫头!

那奉不禁在心中痛骂。

他怕痒的这个秘密,除了秋烟离,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父王都不晓得。

这小丫头,分明是仗着知道她软肋,所以故意整他!

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