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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天上下着小雨,那位盲眼的女弟子就寻来洞口,说是邀季小晴前往七星居参加长老宴。
古往今来,但凡开个会还要带“宴”字的,都基本不是什么好事。
奉家总共就那么三位长老,顶天了再加上一个奉诀,若非是有什么重要紧急之事商讨,大家都各司其职互不干扰——隐居的清闲死、做梦的安逸死、说书的悠哉死、尽责的操劳死。
平日面都难得见上一回,更别说开长老会了。
但近一年已经开了两次。
一次是季演火烧奉书楼那会,八名弟子殒命,鬼师父伤心到差点当场昏厥,而奉聿呢,白瞎一张怜悯苍生的脸,结果只是哀叹一声,茶照喝、琴照抚,撒了八粒花种埋在土壤里,说是等来年春天,或许能投个平凡人家。
再来就是前几日,奉门染上傀毒,季演还三番两次上门挑衅,大家急忙商讨对策。
这回,是第三次。
毫无疑问,季演被捉拿归案,本次内容一定是将他处置。
季小晴临行前,本想准备回去打个招呼,但又记起他不乐意自己去跟奉家人碰面,而这回商讨之事与他有关,好像就更不应该特地交代。
所以她都没敢进去,直接在洞口布上一道结界,便跟着女弟子走了。
奉门的风景可没有初来时那么好赏了。
二人大步流星,一路无话,练早功的弟子看到她们也只是轻声细语上前行礼,虽木桥两旁已有不少迎春花含苞待放,莲池里的锦鲤也冒了好几次头,但细观整个奉门,还是过于冷清了些。
季小晴的思绪从来时便越发凌乱,她完全摸不透奉聿会怎么处置一个嗜血成性的魔头。上回能逮这么多只老鼠吓唬他,这回怕是连个全尸都不给人留了。
想到此处,季小晴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人都还没走进“天璇”花亭,便忍不住晃了个身。
那歪瓜裂枣的鬼师父一见此状,便连跑带飞过去搀扶,还不忘藏好扇面上的那双媚眼。
季小晴连忙将手抽开,踉踉跄跄进了花亭。
鬼师父碰了一鼻子灰,自感有些难堪,便揉着后脑勺转身回去,还遭了奉聿一记冷眼。
“季卿可是寒疾未愈?”奉聿待她坐下后就接着问了一句,还没等对方回答,便又唤来弟子给她送上一碗热汤。
季小晴谢过之后也没喝他的汤,只因觉着今日并不值得巩固这层关系,或许以后也没必要。自己之所以会来顶替这个什么司刑长老,完全就是为了赎罪,待日后季演得到惩处,兴许自己就是个有身无心的傀儡人了。
一个傀儡人,还需要给上级面子么。
呃不过……桌上的水果看着倒挺新鲜,时不时揪它几颗藏在袖子里带回去给季演吃。
旁边的蜜饯看起来也很解馋,放进丝帕里装好,回头火盆上再暖一暖,肯定甜得他心里美滋滋。
这一小动作不慎被奉聿瞧见,他扬了扬手又唤来弟子,旁敲侧击吩咐道:“那些果子多属凉性,季卿若喜欢,可以吃些暖身的糕点。”
鬼师父也是闹心得很,大冷天的拿把扇子乱晃也就算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见对方不爱搭理,偏要想办法揪个话题出来:“是不是文姑洞太过寒酸了?那个地方可不吉利啊,前有疯婆娘灵体消亡,后有支离山魔头晦气,多少都有点阴寒诡异,依我看哪,你就应该搬出来住。”
季小晴藏在桌下的手已经揪紧了裙角,恨不得当场将他掐哑。
“行了,”奉聿倒上一壶热酒,又命弟子给季小晴送了过去,“她自会定夺。”
有了鬼师父这么一嘴,话题便提前进入了正轨,那三位你一言我一语,十句有八句离不开让季演怎么死,听得季小晴心里止不住打鼓,手指头都掐出了血。
再过一会儿,她甚至都已听不进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只知这名利富贵,都不及人命关天,但季演的命是命,奉家那些弟子的命也是命,实在叫人无从发言,无力偿还。
“……所以,季长老认为呢?”觉得这人实在太过安静了,鬼师父突然就抛了句话给她。
“……”
季小晴都刻意屏蔽了他们之前的话,而自己该所个什么以、又该认个什么为,根本不知如何作答,于是便在脑中搜寻了一套万能话术:“都行,你们定吧。”
“……”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奉诀才开始委婉提醒:“季长老,方才我们正在商议,先让季演交出全部解药,再将其抽魂。而让他交出解药这关,就需要您来想法子了。”
“抽…魂?”
没应到解药那,季小晴对“抽魂”二字更为惊骇。
奉诀:“嗯,引魂索三鞭令。”
那足以将人抽魂的“引魂索”,是仙门中最高的惩处。
它隶属天神法器,只有仙门品级最高的长老才可请求一用。同时,它也是致命凶器。
原名应是“离魂索”,可抽离任何生灵的魂魄,它有着相当残酷的“三鞭令”:一鞭魂伤,再鞭魂离,三鞭魂散。受鞭之人被剥离魂体,神不救冥不收,永世被记在三界六道的耻辱柱上。
好在比较轻松的是,烟消云散后,不悲不苦,荡然无存。
季小晴后来就更不愿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只记得耳边淅淅沥沥,眼前影影绰绰,风柔抚不平意乱,炉暖透不过人心。
等他们从“怎么处置季演”讨论到“晚膳吃什么”时,桌台上的烛火都亮起来了。
比起青天白日,终于是昏暗了些。
季小晴刚偏过头,就在桌底下瞥见了系统屏幕。
它在宿主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主动亮起了“文姑洞”的地图,季演的那圈小小头像,正在微微泛着光芒。
眼睛像是被突然划开了口子,泪水盈盈打转,一滴一滴成型、下落。
要再好好看看眼前人。
能与阿演相处的时日,不多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看得入了迷时,耳边突然传来鬼师父瓮声瓮气地喊叫:
“季长老!在看什么呢?”
季小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再抬头去望他,这才发现天都黑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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