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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季演的傀儡弟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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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演微微蹙眉,心里大致是想到了些什么。他出来将帘子理顺,全然遮挡住内部的视线,而后在半空弹指,将那两名魔兵的定身法一一解除。

两名守阵魔兵恢复之后立即朝他跪了下去,内心惊慌头都不敢抬起,竟是一句“尊主”都喊不出来。

这时,数百名奉门弟子分别从两侧跑了过来,紧接着就是魔兵齐齐追来,将他们围于外层,整个场景就像是一局黑白棋盘,而鹤立在中间的那顶赤红血轿,无疑是最为突兀的一笔。

“季演,放了我们长老!”其中一名不怕死的奉门弟子气势汹汹高声喊道。

季演轻微咳嗽了两声,顺势将右手隐于袖中。

“怎么都是一群小个头,你们家没大人了么?”

弟子们个个手持兵刃,面面相觑着,没过多久,阿树和那十几位傀族人就从另一处走进来了。

季演俯视向下,刻意问道:“阿树,怎么跟奉家人站在一起了?你不是咱们季家的婢女么。”

阿树心里骂娘,但表情还是客气了起来,“公子啊,时日已到,你跑不掉了。”

季演直直立于轿杆,随意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魔兵,“长长眼睛,看看周围。”

这时傀族首领上前一步,趾高气扬指着他说道:“那魔尊倒是先看看,在你头顶上那些都是什么?不如我们来比一比,究竟是你魔族厉害,还是我傀族的阵法厉害。”

季演:“你也敢威胁本座?这么勇猛,是想反过来当主人?”

傀族恨不得将季演千刀万剐。

尤其是首领在得知昨晚属下失败之后,真正地赔了夫人又折兵。

“魔尊,话不要说得太绝情,以免等会被反,受不住。”

他咧嘴斜睨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罐青釉瓷瓶,而后朝其余族人示意眼神,不一会儿,大家都纷纷从袖子里拿出了相似的瓶子。

首领扫视检查了半圈,却见其中一位妇女低着头两手空空,便立即扯了扯身旁的方大夫,问道:“她的血瓶呢?”

方大夫悄声回应:“她没有血瓶,是让我带她来找儿子的。”

傀族首领立即一震,“现在是什么状况,找什么儿子?!”

“一个寡妇,怪可怜的。”

傀族首领心道娘的,待会打起来的时候这厮就知道什么才叫寡妇可怜。

几句私语过后,他带领大家将手中瓷瓶举过头顶,高声道:“天地共证,今日本人谨以傀族之名,揭发季演恶行。他自继任魔尊以来,就开始光明正大挖取傀心,此人阴狠歹毒,傀族虽然敌不过魔族,但百年来一直守护支离山的灵脉,但魔尊三番五次视我们为掌中玩物,挖傀心竟是为了复活他那个死去的弟弟!”

说罢,他们同时拨下瓶塞,将其中的浓血朝空中泼洒开来。

一幕幕血腥黑暗的惨况出现在众人眼前,哀嚎、凄厉、血肉模糊。

季演的手段有多狠辣,奉门弟子深有体会,但这种挖人心的场面,还是头一回见。他们紧握兵刃,尽量用身子遮挡住其中某一个人的视线——千万不能让大师兄看到这些。

而季演早已脸色大变,藏于袖中的手暗生凶厉蠢蠢欲动,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群傀族代表居然能知道自己挖心之由,最主要的是……轿中人可以听见。

季演:“本座今日不想见血,尔等何故偏要求死?”

方大夫望着自己头顶那幕,画面中的受害者是他最小的儿子。想起幼子尚未化作人形就遭到如此迫害,这季演人面兽心,纵然孩子傀身已逝却依旧不放过他,居然还拿出魔族的睚眦弯刀给了最后一击,实在丧尽天良。

没再敢多看一眼,方大夫与首领附和道:“季演半夜挖心,仅仅只是为了复活一个死人。但听说这十几年来,挖了上百颗傀心都未能救活他弟弟,那个名叫‘季子祺’的。”

旁边另一人马上提嗓接话:“不对啊,这玄季门不是才灭门没几个月吗?怎么季子祺竟然就死了十几年?”

“何止啊。大家都不知道吧?其实季子祺早在七岁时就已经死了,之后的‘季子祺’根本就不存在,那只不过…是季演的傀儡而已。”

此话一出,惊得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众人皆知,玄季门虽堕入傀修,但传闻其中有一位翩翩少年的小阁主,向来心思纯良,无论对家是谁都能以礼相待——这一点或许有少数奉家弟子还不知道,甚至不认识“季子祺”这个人,但大家绝对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那就是“奉子祺”。

“奉子祺”是玄季灭门后,由阿音亲手带进奉门的,正如传闻那样,他尊敬师长、善待师兄弟,有时候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偷偷给挨罚的兄弟带去食物。他好得过于完美,长辈们将他视如己出,排着队把仙门中最好的绝学都传授于他,甚至有人调侃说:哪怕是奉聿的大弟子,估计都还比不过一个才来几个月的外人。

直到最后,大家看见了文姑洞里的那一幕——奉子祺亲手毁灭了文姑长老的灵体,而后,又被季演收入囊中。

在今日此时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奉子祺”是季演的傀儡,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连在玄季门里人模人样生活了整整五年的“季子祺”,居然也是傀儡。

傀族首领摇头叹息,满脸苦恼又阴阳怪气地说道:“魔尊啊魔尊,您怎么就能为了一只傀儡,忍心去杀害上百只傀灵的?您的心…难道不会痛么?您深夜入眠的时候,不怕被冤魂讨债么?”

而此时的季演,神情已然变状。

无尽的黑暗之气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双眸中现出傀火,手也缓缓抬了起来,幽光在他掌心里如同世上最残忍的法器,那群傀族顿时吓得连连倒退。

季演森冷一笑,声音恍如鬼魅般缓缓而出,字字索命:“什么是心?什么是债?尔等不过蝼蚁,既然你们知道这么多,那就带着这些秘密,永远…埋于阴暗之下吧。”

“阿演。”

——此时,一道女音从轿子里轻轻传了出来。

季演略微一震,手中傀火逐渐衰弱。

“阿演,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