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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葛余的预想,田艺应该会在过完年之后的某个周末,约他到一个安静的环境优美的个人工作室内,慢慢地画上一整天。可实际却是在大年初五那天,田艺坐着李岑的车,在某个街边,放下了窗,把手里拿着红薯的葛余叫上了车。
红薯热乎的甜腻气味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人们对温暖的炉火的想象,葛余三下五除二,把还剩一半的红薯塞进了嘴里,烫得他舌头在嘴里跳街舞。
上车后,葛余才发现自己和田艺撞衫了,他今天正好戴上了那条本来打算送给田艺的红色围巾。
而田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抬头通过后视镜盯着葛余的围巾,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的红色围巾,而后嗤嗤一笑,提起自己围巾的一角,从副驾驶座上扭过身,像个小孩一般,把那红色的一角拿到葛余的面前晃了晃,邀功似地说道:“你看!”
葛余抬头对着田艺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
开车前往李岑外公所在的r市需要2小时,前半个小时,车内沉默异常,当汽车行驶在d市的边缘地界时,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白雪皑皑,两三点房屋别有禅意的立于天地,田艺似乎颇有感触,道:“我小的时候,就住在这样的田野间,那时候真的很自由。”
葛余以为像田艺这样的世家小姐,应该是不辨菽麦的,可田艺的经历远比他想的复杂。
田野乡下,他也很熟悉,小的时候葛余住在城郊的农村,房子的边上就是半亩田,“我也是呢。”葛余有感而发。
仅仅这一句话就打开了田艺的话匣子,之后的一个多小时,二人就小时候的农村生活谈了许多,从一到下雨就满是烂泥的乡村小路,再到村里小河边儿上的幼稚野炊。李岑全程都插不上嘴,他也不想在这种追忆往昔鸡毛蒜皮的事上插上嘴。
在行过一处山坡后,柳暗花明,一座中世纪欧洲古堡伫立在山后的广袤平原之上。汽车穿过铁艺大门,在一簇一簇玫瑰荆棘团的簇拥下,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燕尾服的白发老者从门内走了出来,他就像童话世界里无条件帮助主角的巫师,神秘又亲和。
一开始葛余还以为这位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的老者是姜家的管家之类的角色,可随着李岑一声外公,葛余略微吃惊,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偌大的城堡,只住着三个人,一个是城堡的主人,李岑的外公姜白,一个是在城堡里服务了四十多年的管家,一个是年轻的园丁。
葛余在心里暗想,怪不得李岑的鼻子能那么挺立,那么好看精致,原来是遗传自外公呢!
走入城堡内,极为夸张的巨大吊灯把室内照亮,一幅幅颇为古典的油画,让城堡不只是外表像中世纪的欧洲建筑,连内部装饰也要做到极力模仿。
姜白老先生不止收藏画作,稀奇古怪的摆件更是数不胜数,其中大厅顶部有一处不寻常的镂空,里面摆放着一件极美极精致的天青釉瓷器,虽与这建筑有些不搭,但依然阻挡不住它的独美。
也许李岑会热爱艺术,并且拥有惊人的艺术天赋就是因为外公的影响呢。
姜白对于李岑等人的到来说不上多热情,但也没有厌烦,毕竟李岑是他唯一的孙子,也是姜家未来的继承人。
李岑没了李氏还有姜氏,他从来不缺选择。
姜白老先生沉默地带着三人踏上石头螺旋台阶,年事已高的他,走得很慢很稳,既没要李岑搀扶也没有倚靠扶梯。
葛余一路走一路欣赏装饰挂画,他不知道这是谁的画,但以姜白老先生的欣赏水平和经济实力,一定是某位大师的。
“这些都是文心的作品。”姜白老先生似乎一眼就看透了葛余的心思,转头回答到。
原来是李岑母亲的画啊!葛余在心底赞叹,同时也疑惑,李岑母亲这么高的绘画水准,怎么在李家就没看到过她的画呢?难道她嫁到李家十几年,没有再碰过画笔?
他们三个人分到了三个房间,晚上田艺居然提议一起看电影,至于电影的类型自然就是她最喜欢的恐怖片。
田艺紧挨着李岑而坐,葛余选择坐在了田艺的身边,与他们二人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当恐怖的音乐和氛围渲染到位时,鬼猛的钻了出来,这是恐怖片惯用的伎俩,资深恐怖片爱好者田艺连眼睛都没有眨,李岑从不信这些,也不怕这一惊一乍的拙劣手段,三个人中两个人无动于衷,只有葛余很给这个鬼面子,时不时地吸气屏气,被吓得一激灵。
最后恐怖片居然变成了温情片,鬼和人和解了,人鬼情未了。
片尾字幕缓缓落下,葛余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个人,二人除了坐的比较近以外,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
电影完结,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夜半葛余起夜,卫生间紧挨着城堡的阁楼,他踏上弯曲蜿蜒的回旋台阶,一步步走上阁楼。夜里寂静极了,葛余竟然听见阁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细听,响动停了一瞬,而后忽然传来特别明显的“滴滴”声。
葛余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管家和姜白老先生都住在楼下,李岑和田艺也都睡了,而年轻的园丁又没有宿在城堡里,睡前的恐怖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葛余被自己吓得不敢再独自前进。
他思考再三决定去把李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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