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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仙尊找本尊，何事啊？”姜岚拿起盘内倒扣的杯盏，置于桌上，又伸手去取茶壶，不急不缓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水。
兆拂毕竟是临仙派仙尊，尽管这几日姜岚引他去了各处险地，但他仍是活了下来。
就是……多少有点狼狈。
兆拂一身白衣如今变得斑驳，甚至有些破损，平时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如今也凌乱不堪。
看着昔日有如神祇般的仙尊，阿渺至高无上的师尊，如今坠入污泥一般地狼狈，姜岚只觉得好笑极了。
兆拂以另一手握住那只断手，用力一推，便把断手接了回去。
他这回只在接的瞬间微微皱了皱眉，连哼都不曾哼上一声。
“魔头！”兆拂拭去嘴角血迹，双目中是几欲溢出的怒火，“放了阿渺！”
这几日以来，兆拂去过了太多凶险之地。
他倒是不惧自己有何危险，只是若阿渺当真曾被姜岚关至过那些地方，该是何等折磨！
或许……
兆拂不敢再想，也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看着兆拂发疯，姜岚只是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茶水。
许是因为宿醉的缘故，这两觉起来，着实口干得紧。
“仙尊不是一向自诩冷静自持，正人君子么？”姜岚慢悠悠地说道，“现在这又是偷袭，又是发疯……”
姜岚看着手中茶盏，茶水清澈，几乎可以映出她的面庞。顿了顿，方嗤笑一声：“还真是有意思啊。”
兆拂如何听不出姜岚口中的嘲讽。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切的虚名，他所有的身份、地位，在他心中，早已无所谓。
这数百年的寻找，连掌门都说他是疯了。
他是疯了。但就算是疯了，他也一定要找回阿渺！
什么正邪之争，什么临仙派大业，与他何干！
他所求的，唯有阿渺而已。
“姜岚，你何必为难阿渺！”兆拂双拳攥紧，直攥出隐隐的血迹来。
姜岚不由得发笑。
兆拂这是又自己臆想了些什么出来。
姜岚放下手中茶杯，转过头，瞥了兆拂一眼。
“仙尊，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姜岚笑了一声，“你要阿渺的消息，用什么来换？”
“一切。我的一切。”兆拂答得果断，他深邃的眸中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只要你肯放了阿渺，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是嘛。”姜岚漫不经心地问道，“性命呢？”
“可以。”兆拂答应得没有半分犹豫，“只要你放回阿渺，我可以自行了断。”
“是嘛。让我想想，你有什么……”姜岚漫不经心地问道，“修为？地位？性命？”
“都可以。”兆拂答应得没有半分犹豫，“只要你放回阿渺，我可以自废修为，与临仙派断绝一切关联，甚至自行了断。”
姜岚唇边掀起一丝轻笑。
倘若是阿渺听到这话，想必会相当感动吧。
若是兆拂在不顾阿渺的性命救霜花之前说出这些话，说不定阿渺甚至会泪流满面，生死相许。
只可惜啊，阿渺已经死了。
十分彻底地死了，永远不会复生。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在让阿渺去送死之前，怎么没见兆拂肯用自己的一切换阿渺的性命呢？
那时候不重要，现在就重要了？
同样的人，相处几十年都未曾感受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结果一朝失去，就什么都感受到了？
那么……
姜岚突然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兴趣。
姜岚轻轻启唇，再次问道：“那霜花的性命呢？你拿霜花的性命来换，怎么样？”
兆拂瞳孔猛地一震。
姜岚怎会知道霜花……！
无论魔界情报如何灵通，她也断然不可能得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