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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宫宴,最后以元起庸的不省人事而仓促结束。
魏皇后指挥宫人将元起庸抬去了他的寝殿,随后命令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过去待命,而她自己也在送走了各国使臣之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故而在宾客们离宫的时候,宫中各处早已乱成了一团。
原本这种情况下,所有的皇子亲王都应该在宫中等候传召和吩咐的,但考虑的这个时候,元起庸可能谁都不想见,魏皇后便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发走,让他们回府去等消息。
秋烟离和元祁特意留到最后才走,出宫的时候,外面停放的马车已经寥寥无几,其中一辆比较显眼的就是那奉那辆,非常张扬的异域装扮,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看到秋烟离和元祁从宫门走出,那奉跳下马车,径直朝他们迎了上来:“小丫头,原来你借灵石是为了做这个啊!不过我记得,你压根不懂什么占卜之术啊,那刚才那些,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秋烟离冲他卖了个关子:“山人自有妙计。”说罢看看身边的元祁,不敢多做停留:“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改天来祁王府做客,我一定给你备下好茶,然后细细解释给你听。今天就不多聊了,我还有急事,要赶着回去。”不等说完,她便扶着元祁准备上车
那奉却不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哎,别走啊,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总惦记着这事,又要睡不好觉了,你还是先跟我解释清楚吧。”
秋烟离猛地甩开他,有些发急:“你没看到我这什么情况吗?改天再说!”
她撂下这句话,先让元祁上了车,自己正弯腰打算坐进去的时候,却再次被那奉拉住。
“他这是怎么了?”经秋烟离这么一吼那奉才注意到,元祁的脸色似乎非常苍白,走起路也是脚步轻浮,好像重病难行了一般。
来之前他是听说过关于祁王爷久病难医的传闻,但方才在宴上看他,似乎也没传闻中说的那么严重,他便以为是传闻有假。
虽然后来他和秋烟离一起上去祝寿时,看上去的确非常虚弱,可因为分不清他是真的还是假装,他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难不成他真的生了重病?
原本从一开始,秋烟离也没打算瞒那奉这件事,既然他问起,她也就都如实道来了:“没什么大事,不过用了一点伤身的药作出了这个样子而已,但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短时间内,也必须歇养着,不然,对身体会有多大的伤害,真的是不可预料。”
那奉却勾唇一笑:“是影息丹吧?”
秋烟离诧异:“你怎么知道?”
那奉又是一笑:“这东西在我们楼兰遍地都是,大多数都是百姓们买来逃避征兵用的,你回去用甘草和金盏花给他熬了水让他饮下,今晚再捂些汗出来,明天就好了。不需要那么麻烦。”
她差点忘了,这影息丹就是从西域传过来的,而且楼兰的巫蛊之术一向最负盛名,尤其对于这些毒啊药啊的东西,最为擅长。
这小小的影息丹,在那奉眼中,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可是……
“可是,他体内还有噬魂蛊,这影息丹,不会导致蛊虫发作吗?”欲言又止许久后,秋烟离终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那奉不觉张大了嘴:“噬魂蛊?”
元祁体内竟然有噬魂蛊?
这东西别说在楼兰了,就是在整个西域都少见得很。
元祁怎么会中这个东西?
难道,元起庸毒害亲子是确有其事的?
而那个人………就是元祁?
强压下心头的疑问,那奉定了定神,沉思许久,到底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确定,关于噬魂蛊这东西,我也不是很了解。大国师应该会知道一些,需要我飞鸽传书回楼兰,问一问他吗?”
问一问也好,虽然解药已经做出来了,但噬魂蛊深种在他体内这么多年,难保不会有什么异变。
多了解一些,总归更保险一点。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带他回去,一有消息,你就到祁王府去找我。”
那奉难得正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赶快走吧。”说着退到旁边,让秋烟离上了车,然后目送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他自己却一直站在原地,迎着凛冽冬风,负手静立。
果然,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秋烟离处在漩涡之中,她能应付得来吗?
马车里,元祁倚在靠在软垫上,闲散的姿态仿佛是饮多了酒,正不胜酒力地在闭目养神。
他身上已经盖了一件厚厚的毡毯,座位下也放了一盆烧得极旺的炭火,但他的手还是不停在发抖。
因为影息丹的缘故,他的体温开始下降,尽管他努力克制,但还是忍受不住那种从骨子里钻出的寒意。
秋烟离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盖到了他的腿上,顺手把自己的捧炉也放到了他怀里,然后扬声向外吩咐:“再快一些。”
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蹄踏着疾风奔了出去。
秋烟离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寒风不时透过飞扬的帷帘钻进来撩拂着她单薄的衣衫,冻得直打寒战。
元祁微微睁开些眼睛,声音依旧是平稳的,额上冷汗却不住往下淌:“我没事,你多披上些,本来你就受不得冻。”
都这个时候了,他想的还是先照顾她。
秋烟离固执地把他的手摁了回去,顺便帮把他身上的毡毯仔细掖了掖,让他盖得更严实些:“我身体强壮着呢,就这两下风,还吹不死我,你就老实躺着,到家之后,什么也别说,乖乖把你放解药的地方说出来,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把解药吃了,别想再给我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元祁忍俊不禁地失笑:“小母狼这是要大发雌威了?”
秋烟离再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是,我就是要发威治一治你这不管不顾的毛病。你说说,有解药你不吃,到时候万一噬魂蛊发作了,受苦的是谁,还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