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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庆有些意外,连忙走下去,把京兆府卿的折子给拿了上来,呈给了东陵帝。
东陵帝翻开,只见奏本中写道:许都城外十里荒山似有流匪作乱,不仅打劫商队,还残杀落单往来的百姓。京兆府尹请奏朝廷,派许都城防军前去平乱。
东陵帝把折子递给邹庆,示意他宣读。
邹庆宣读完毕之后,堂下立即炸开了锅。
因为先帝在世的时候,许都的治安就已经非常清明了。所以在东陵帝继位之时,都城里就开放了宵禁。
这宵禁开放有十多年,从未听过哪里有动乱。
怎么现在居然在许都城外会有流匪?
郭睿明皱眉,心中暗道:流匪?九妹那日出去,被人所截,是从城外回来的。截九妹的那些人,是京兆府口中的流匪吗?
不,郭睿明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那些人明显是认识郭九小姐的,一定是这许都有名望的人。最少应该是跟郭府有交集的人。
上座的东陵帝轻咳了几声,朝堂之下议论声音逐渐变小,他看向右金吾卫大将军陈礼纪。
右金吾卫大将军陈礼纪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有罪。”
东陵帝摆摆手:“现在不是追问罪责的时候,平了城外的流匪才是正事。你带两千城防军,出城平乱去吧。务必抓几个活的回来,问问缘由。孤最怕的是哪里的地方遭了灾,地方官瞒报惹得民怨四起,有冤屈无处可申,才在许都外面作乱。”
陈礼纪低头:“臣领旨,这就去办。”
说完陈礼纪便退出议政殿亲点城防军去了。
东陵帝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太子许安泽,而后问道:“可还有奏报?”
堂下一片安静。
东陵帝有些狐疑,但见无人再奏禀,挥一挥衣袖:“散了罢。”
邹庆扬声道:“散朝!”
除三品以上大员之外的官员跪送东陵帝离开。
太子微微欠身,待帝君离开之后,才缓步向东宫走去。
郭睿明一脸疑惑的跟上郭太师的步伐,低声道:“这,何解?”
郭太师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冷冷一哂:“时机未到而已。”
其实不仅郭睿不明白,东陵帝也惊讶于今日太子的表现。
他居然没有撺掇御史台上书?
六皇子许安归意图谋反的折子已经压了这大半个月,这事情居然就这么安静了大半个月,不像是太子惯有的作风。
这满朝上下,安静得宛如暴雨前夜,看似安宁,实则天际深处,早有暗云涌动。
但,这暗云似乎还在酝酿着什么,让东陵帝在御书房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个缘由,倒是他一贯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邹庆见状连忙换来小内官,端来汤药,细心的用银针试过,分了一些到偏的碗里,自己喝了一口并无不妥,才把汤药呈递上去,劝慰道:“陛下到底是还在养病的时候,近些时日过于操劳了。”
东陵帝接过汤药,喝了一口,苦得直皱眉回道:“许安归谋反的折子已经摆在案头大半个月了,密使还未回来,这叫孤如何不操心。”
邹庆见状立即把早已准备在侧的蜜饯递了过去,收回药碗:“老奴有一句掏心窝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东陵帝抬眸看了一眼邹庆:“说罢。”
邹庆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六皇子这些年在北境恐怕是吃了不小的苦头。如今六殿下肯回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六皇子素来仁孝,知道陛下头风的毛病,必不会让陛下如此忧心的。”
东陵帝细细揣摩着邹庆这句话,心中确实有不少事情想开了一些。
邹庆言说许安归在北境吃了不小的苦,不单单指的是北境军营里艰苦的环境,更暗指的是太子暗中送去的杀招与阳谋。
虽说许安归已经离朝八年,但他能在许安泽半手遮天的情况下平安无事,就说明他也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庸碌之辈。
两个月前,八年之间从未写过任何一本奏折的许安归忽然上表了一封奏折,平淡地描述了北境看似不大也不小的战功,现在想来,好似就是为了在南泽范境的时候,让他这个帝君想到他,并且顺理成章的召他回都。
或许正如邹庆所言,许安归已经做好了归来的准备。
这种有预谋的归来,肯定不是太子怂恿御史台随便参上两本奏折就可以压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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