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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回忆起刚才被付疏掼在地上的恐惧，李全安下意识地浑身发抖，压根不敢跟她对视。
任太后身边的嬷嬷怎么咳，他都不再说话了。
太后气急败坏，面上却还要故意作出大公无私的模样：“李全安，你敢污蔑淑妃娘娘，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听到会祸及家人，李全安才回过神，低着头声嘶力竭地嚷道：“淑妃娘娘后腰处有一枚红痣，是草民与她在一起时亲眼看到的，请太后娘娘明鉴！”
屋内外一片哗然，现在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这话一出，淑妃的名声已然全毁，两人就算没什么那也必须得有了。
皇家妃子的身子，尤其是后腰那么隐秘的部位被外男看见，简直是奇耻大辱！
众人再看向付疏的目光，就仿佛已经给她的脸上刺了“淫”字。
“淑妃，你怎能这样恬不知耻，做出这种事还没有半点愧意，到底还将不将我大渊皇室、将皇上放在眼里？”太后一副被气坏了的模样，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指着付疏鼻子破口大骂，像随时都要晕过去似的。
众人神色各异，桃桃眼中略显茫然，皇后则是面色苍白，看了看付疏又看了看太后，眼中不禁落下泪来。
其他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没有付疏依旧淡定：“太后娘娘，臣妾不知哪里做错了，让您这么生气？”
“你还跟本宫装蒜，事已至此，你难道还坚持跟这个李全安没有关系吗？”太后瞪着付疏，目眦欲裂。
付疏表情从容，轻轻浅浅地回应：“臣妾见都没见过此人，自然是没关系的。”
“好！好！”太后大手一挥：“这等丑事，本宫本不欲外扬，奈何你死不悔改，本宫就请在座太常寺的师父和香客们做个见证。赵嬷嬷，你就代本宫看看这贱妇身上到底有没有红痣！你，敢去吗？”
最后这句话，她是对着付疏说的，眼中带着挑衅和得意，就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了。
“臣妾行得端坐得正，自然是敢的。”付疏淡淡一笑：“为公正起见，就请皇后娘娘跟赵嬷嬷一起吧。”
“随你。”太后冷哼一声。
事已至此，任她有花样都耍不出来，何不彰显一下自己的仁德大度？
三人到了屏风后，付疏掀起里衣给两人查看，只见她腰肢纤细柔韧，不盈一握，却仍能看见流畅的肌理，雪白的皮肤像玉石一样光滑无暇，烛光之下，泛着莹莹的光泽，端得是美不胜收。
不过在场的其他两人根本无心欣赏，从她腰间一寸寸地查看过去，仔细得甚至没落下一根汗毛，然而，除了两个性感的腰窝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赵嬷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拼命搓着付疏腰间的雪肤：“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外面的人都竖着耳朵听呢，她声音这么大，自然不可能没人听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没一会儿，付疏清凌凌的声音响起：“赵嬷嬷，没有就是没有，您莫不是要公报私仇，亲手给本宫搓一颗痣出来吧？可你这么用力，搓出来的恐怕不是痣，而是胎记了。”
听到这话，屏风外太后胜利在望的表情戛然而止。
她倏地站起身，一点也看不出虚弱，三步跨作两的冲进屏风后头，看着付疏那除了被赵嬷嬷搓红一块外再无任何瑕疵的肌肤，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记得……”她喃喃自语，眯眼看向付疏：“你不是付疏！”
付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太后娘娘，您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连跟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李全安都认识我，我怎么可能不是付疏呢？”
这话，无疑是将太后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否认付疏是付疏，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她和李全安合谋陷害付疏，而承认付疏，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咬牙暗恨自己失策，只着象于从前种种，而忘记了传付疏选秀入宫时的检查嬷嬷问清所有的事。
如今，无论眼前这人是不是付疏，她都必须承认她就是。
皇后在一旁低着头，她虽然不够有心计，但又不是蠢，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种种迹象都表明是表姑妈故意陷害淑妃，在座的心中都明镜似的，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可在她的印象里，表姑妈一向是和蔼宽容的，如今乍一转换形象，她根本没法接受。
一想到或许这才是表姑妈在别人眼里的真实样子的，曾经面对她时的温柔可亲，都只是对她而已，她整个人就陷入惶惶不安当中，无法自拔。
付疏理好衣衫，笑吟吟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那李全安恶意坏本宫名声，蔑视皇室胆大妄为，您觉着，是告诉皇上一声，然后将他送到大理寺等待发落，还是直接处置了？”
太后此刻已经平静下来，看着付疏那从始至终都淡然优雅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难堪。
她攥紧了拳头，勉强摆出太后娘娘的架子，忍气吞声道：“此事不宜闹大，直接处置了吧，淑妃娘娘觉得呢？”
“臣妾倒是觉得，这李全安一介平民，跟臣妾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突然跑出来陷害臣妾，实在是太奇怪了。”看着太后越来越黑的脸，付疏心中发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太后娘娘说得也有道理，臣妾但凭娘娘做主。”
总归送到狗皇帝面前，就算查出了幕后黑手是太后，他也定然不会秉公执法，倒不如捏着这个把柄，让太后老实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来人，将李全安这个污蔑皇室，混淆帝听的狗贼带下去斩了，别让他再来污淑妃娘娘的眼！”这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太后面目狰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在下纸斩李全安，还是想斩了付疏呢。
眼看着李全安被堵住嘴巴带下去，付疏嘴角缓缓勾起，打了个不咸不淡的哈欠，漫不经心地下逐客令：“时候不早，臣妾实在乏得厉害，就不送太后和皇后娘娘了。”
“淑妃受了这等无妄之灾，实在辛苦，本宫回宫后定会，让他好好补偿你。”太后心中就算再不愿意，面子上也得做足，跟付疏寒暄两句，就带着皇后离开了。
好戏散场，众人却都还意犹未尽，连平日最清心寡欲的和尚们都为这曲折离奇的故事啧啧称奇。
不过付疏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再多停留，只能回味着刚才的精彩反转，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屋子。
夜已很深了，短短一柱香时间后，周遭就没了声音。
付疏这才缓缓起身，换上方便行动的夜行衣，踏着轻功出了房间，没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