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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片刻,他起身往外走,不料才过影壁,竟碰上谢玉书迎面而来。
“就知道你没回去,怎么,还跟你家大人赌气呢?”
陆绥不答反问:“你来就是为了说废话的?”
谢玉书习惯了他的臭脸,也不计较,拽着他出府而去。
“走,带你去尝尝人间烟火。”
二人徒步向西,不知不觉便来到临近的安邑坊。
安邑坊紧邻东市,坊里坊外热闹非凡,今夜,各家各户皆在府中庭燎(3),冲天火光透过院墙,大街小巷被照得格外亮堂。
此时正赶上百姓驱傩,傩翁傩母在前头领舞,周遭围着千儿八百个戴小孩面具的,人群挤挤攘攘好不快活。
“长晏,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谢玉书从摊贩那儿买了两张面具,银色狐首面具塞进陆绥手里,自己则留了个青面獠牙鬼面的。
陆绥甩开他胳膊,头也不回地走开:“我不去,你请便。”
“你这人好生无趣!”谢玉书气道,说罢一头钻进人群里。
陆绥被鼎沸人声吵得头疼,于是寻了个安静的道走,经过一条小巷时,不经意间瞥见一嬉笑玩闹的女子。
女子戴着彩绘面具,身着明艳红裙,行动间罗裙窣地,摇曳生姿,玲珑身段在一堆孩童里格外显眼。
这会儿她正壮着胆子往火堆里扔竹竿,竹节被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一簇簇小火花迸溅出去,围在旁边的孩童们兴奋得手舞足蹈。
陆绥驻足片刻,正欲离开,忽见一贼眉鼠眼的男儿悄悄靠近那女子,熟练地摘下她腰间荷包。
他轻哼一声,抬脚走去。
贼偷自以为天衣无缝,向巷子里逃跑时却被陆绥一招制服。
“拿来。”
冷冷二字尽显气势,贼偷揉着裂骨般疼痛的手腕求饶道:“郎君饶命!”
此处动静引起武侯的注意,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即将那贼偷扭送走了。
讨回荷包,陆绥朝其主人走去,却又在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鬼使神差地将面具戴上。
姜妧正玩得尽兴,身后忽然扬起一道男声。
“你的荷包丢了。”
她转过身,与来人四目相对,刹那间有些失神。
眼前人高大伟岸,嗓音深沉如钟鸣,一袭宽袖玄袍,墨发束以玉冠,脸上戴着个狐首面具,虽看不清面目,可那浑身凛然正气与神武英姿,像极了制伏恶鬼的神人,让她不禁想起话本上的神荼。
许是久卧沙场之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些戾气,且他身形强健,比姜妧高出一大截,她只堪堪到他胸口位置,无形之中就有一种压迫感。
在她打量他的同时,陆绥也在观察她。
漫天火光之下,她脸上的稚儿面具愈显娇憨,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无尘,一张樱桃小口粉润光泽,下颌藏在白色毛领中,朱红罗裙明艳可人,用粉雕玉琢珠圆玉润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他稍敛心神,复又说了一遍:“你的荷包。”
姜妧回过神后忙双手接过,来不及思考是何时所丢,又为何被他捡到,学着家中姐妹盈盈行礼:“多谢伯父。”
陆绥面容一僵,停在半空中的手也一下滞住。
她竟唤他伯父,他有那么老么?
旋即深呼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莫要跟这乳臭未干的女娃计较。
姜妧仔仔细细将荷包系好,抬头灿然一笑:“伯父也是来看驱傩的?”
陆绥原想归还荷包后便离开,未料到她竟这般健谈,却也不想拂了她面子,只搪塞道:“算是吧。”
一问一答,姜妧攥着裙子干笑两声。
对上他冷肃的气场,如她这般古灵精怪活泼伶俐的性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耳边又是一阵爆竹声,陆绥移开目光,向她拱手作揖:“家中有事,先告辞了。”
才一抬脚,谢玉书不知从哪里突然蹦出来,脸上的獠牙面具在火焰照耀下格外狰狞。
几乎是出自本能的,陆绥手肘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拳朝他挥去。
谢玉书避之不及,隔着面具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头。
“哎呦,痛痛痛、痛死小爷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妧顿时垮了脸。
怎么又是他!
而此时陆绥也意识到自己误伤了好友,上前两步将谢玉书从地上拽起来。
“让你不扮好人,吃这一拳也不亏。”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打你一拳试试?”
见两人勾肩搭背十分熟稔,姜妧陡然想起阿兄曾说过,谢玉书的至交好友乃是陆绥,也就是传言看上姜妤的那位陆大将军。
一想到这,她脸红的滴血——
那她方才叫他伯父岂不差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