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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庭之快步跟上去,在她关上门之前,横脚挡住房门,拽住她手臂,沉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让你无法安定的是我一直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知道,让你犹豫,迟疑,不坚定的是你的病,我也知道,但桑桑,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拿出你勾引我的勇气,这不难。”
她口不择言:“你妈妈就是抑郁症死的!”
话出来后,两人一时沉默无声。
文音抿紧嘴唇,不看他。
商庭之看着她,缓了缓呼吸,没有怪她,声线沉稳有力,坚定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治好你的病。”
文音没有听他的,往后退,用力拽回自己的手臂:“你不分,那我走。”
她甩开他,跑进衣帽间,拖出行李箱,胡乱地将衣服塞进去,商庭之跟进来,见她真的要走,神色疲倦,终于退让了,他走到她跟前,猛将她扯进怀里,不容她挣扎,紧紧地抱住她,力劲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他低头看她,声音很低:“如若你一定要走,我走,桑桑,这里是你的家,你留下来,巴嫂在,会照顾你,你会保护好自己对不对。”
文音默默流泪,回答他:“我会保护好自己。”
商庭之眸光也有些薄湿,他动作极轻地抚着她后脑勺,笑得很温柔,也总是包容体贴她:“我们桑桑,很好。”
文音一下子痛哭出声。
商庭之走了,离开了熙园,他离开的时候,正是三月的春天。
他们在春天结婚,也在春天分开。
文音从没有问过他去了哪儿,她想知道,所有人都会告诉她,但她选择沉默,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巴嫂每天会将三餐放在门口,她会准时吃饭,也会吃药,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人也淡淡的。
她将相机放在床头柜,将日记本放在书桌上,每天睡觉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写日记,她有些事情已经想不起来,反应也慢了下来,有时候坐在椅子上就是一天,有时候也会不记得今天做了什么,握着笔,在日记本上停了很久,她就笑了,合上日记本,关上灯,一个人入睡。
醒来的时候是五点,天还没有亮。
文音卷着薄薄的黑丝绸站在窗前,清早的春风乍暖还寒,一丝丝的风钻进来。
她拿起相机,镜头对着窗外的庭院,拍下光穿破云层,坠入庭院里的第一缕阳光。
文音垂下相机,翻看拍下来的照片。
春日阳光灿明,绿意盎然,风是快活,自由的,她不由伸出手,捧着一缕阳光,转动着手,阳光就在手掌里晃动,很温暖,像商庭之暖烘烘的体温。
她沉默地缩回手,又往前翻,之前在书房里拍到商庭之工作的照片。
商庭之坐在书桌前,腰背挺拔笔直,手边是文件,书籍,窗外的阳光斜进来,他背着日光,握着钢笔,抬眸望向镜头的目光静谧,深远,那样的专注认真,仿佛他越过镜头,在看着镜头之外的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眼尾和唇角有一道好看的笑纹,英俊成熟,蕴雅韵致。
他逆光,身在黑暗。
又在光中。
只是看他一眼,就会被深深地灼伤。
文音流着眼泪,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碰触到照片中的男人。
许久之后,她平淡地放下相机,离开了窗户。
巴嫂推着餐车停在门外,一如既往地往门里叫道:“太太,出去走走吧。”
房门突然打开了,巴嫂看到她出来,露出了笑容,也有些欣慰,文音关在房间里已有大半个月了,现在总算肯出来,巴嫂也宽心一些。
文音神色冷淡,往外走:“我在楼下吃。”
巴嫂笑道:“好。”
文音坐在餐厅,低头看着面前的番茄鸡蛋汤面,一杯热牛奶,她想起在喀丹小镇那简陋的旅馆里吃的那碗热汤,在更早之前也吃过一次,一样的香,但记不起是哪时候了。
她没吭声,尝了一口,也是一样的味道,文音慢慢吃了起来,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巴嫂,跟我说话他妈妈的事儿。”
巴嫂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不由回忆起来:“夫人是很温柔的人,教养也极好,是苏家的大家闺秀,亭亭玉立,很多名门公子都爱慕她,可惜最后所嫁非人,先生对太太并不好,但太太很爱先生,当时也是太太主动求来的婚事,只是先生生性风流,纵使跟太太结婚,也在外面玩儿,不正经,脾气也不好,动辄打骂,也就太太脾气温顺,一直受着气,老爷子也看不过去,常常跟先生吵架,也劝夫人跟先生离婚,如若不想离开商家,也可以把她当亲女儿,留在大宅里。”
“她是有多爱她的丈夫,才不肯离开?”文音趴在桌子上,头枕着双臂,偏头望出窗外。
“我也问过夫人,夫人说,遇见了光,再也逃不掉。”
“她错了,伤害妻子的男人狗屁不如。”
巴嫂笑了。
文音把头转过去,看着巴嫂,随口一问:“他妈妈是不是很爱他?”
巴嫂点头:“是的,夫人很爱少爷,即使先生带给她伤害,她依旧疼爱少爷,不曾让少爷受半点委屈,一直护得很好,但突然去世还是给少爷很大的伤害。太太,之前你跟少爷感情和睦,为什么突然吵起来了?”
“他妈妈是抑郁症,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
“我也是。”
巴嫂一点都不惊讶,眉目慈祥:“太太,你很努力,我都看见。”
文音沉默了,头埋在手臂间,低垂着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地上,桌子下的右脚踩在左脚上。
安静了一会,她声音很轻:“我这病也许不会好,他跟我在一起,我会拖累他,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样的妻子。而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越来越不安,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怀疑,猜忌,敏感,我情绪也不好,容易被他的事儿牵着走,我讨厌自己这样,时间久了,他也会累,我们在一起,到最后只会互相折磨。”
巴嫂说:“太太,这并不是坏事儿。”
文音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巴嫂对上她的眼睛,平平淡淡地说:“患上抑郁症的孩子都是被深深伤害过的,但太太,你还会爱人,你还在努力生活,你还在坚持,是什么让你坚持走下去,你得找回那份初衷。”
文音眼睛像灼烫了起来,她连忙擦了一下眼睛,没有再说话,撑着桌子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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