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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又一次擦去眼角不自觉涌出的泪。
随着沈黎的讲述，段清泽脑海中那些迷雾般的记忆逐渐清晰。
段清泽沉默片刻，随后皱眉：“阿黎，你是说，尚未失忆的我，为了一个话本，要杀你？”
是终于想起来了吗？
沈黎：“……？我傻吗？”
沈黎道：“你是洞虚，我是筑基，你一个指头就能碾死我，但我也不能束手待毙吧？所以我想既然这么多人抢这个，它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就把它丢向你了。不知是巧合还是这阵盘的作用，那时候天雷劈中了你，等雷散了，你就失去了所有记忆，像个小孩一样，管我叫娘亲。”
她深吸口气，心态放松，组织了下语言道：“事情要从我写了一个话本说起。”
虽然这个问题沈黎也想过，但经过本人确定的结论，还是让她心往下沉。她不能不抱着期待，不然怎么办？等死吗？
沈黎抿唇不语。
段清泽敛了笑，掌心的阵盘静静地待在那儿。
段清泽来得太快，在她看到时已近在眼前，她惊得后退，背部却撞上了大树树干。
段清泽忽而一笑，低头狠狠吻住沈黎，将她死死抵靠在粗糙的树干上。
他望着沈黎，沉沉一笑：“既然这阵盘能封印我二十多岁以前的记忆，也能封印之后的。阿黎，我不当魔尊，也不需要那三百多年的记忆，我要一直是你的阿泽，此后的岁月我们一同度过，再不分离。你说可好？”
段清泽对沈黎写的话本很感兴趣，便道：“你的话本究竟写了什么？让我看看。”
他点点头，示意沈黎继续说。
是阿泽吗，还是魔尊？
沈黎震惊，话未说完便又被段清泽吻住，此刻他的吻凶狠、带着恨意，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于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刚才，他抛下她，她走得远远的，从此再无瓜葛。
沈黎狠狠咬了他一口。
一开始，段清泽走得毫不犹豫，甚至用上了全力离开，只想离沈黎这个骗子远一些，越远越好。
段清泽不语，实际上他并不清楚不曾失忆的他是怎样的人，见过那个他的只有阿黎，他只能去信她的判断。
确实，他曾喊过她娘亲，后来又叫她黎姨，姐姐。
段清泽又抱了沈黎许久才松开她，他面色冷肃，声音却柔和：“阿黎，现在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我、关于我们过去的一切，都告诉我。”
沈黎道：“对，我从训场洞窟中找到的一个一模一样的阵盘，跟我手里那个可以合二为一。”
沈黎取出阵盘，但立即说：“就是这个，但你千万不要用神识看！上次你用神识看了眼就变回魔尊了，我差点被你杀死。”
而且……他想起了几次莫名的预感，这让他不得不信她的话。
段清泽思索片刻总结道：“定是你话本里写了什么冒犯他……冒犯我的东西。”
沈黎满脸震惊：“……？？！”这办法真能行？不，不对，她怎么总觉得他说这办法是故意顺道要占她便宜呢？
段清泽笑道：“魔尊的傻白甜爱人就是你？原来那时候你就对我有不轨之心。”
沈黎道：“手稿已经烧了。而且也没写什么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谈情说爱的故事。”
沈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动静。
段清泽摸着她的脸笑道：“给我生个孩子。我总不能杀自己孩子的母亲。”
沈黎满脸后悔：“关于魔尊与他的傻白甜爱人。”
既然说开，沈黎也不再隐瞒什么，继续道：“我的猜测是这样的，你当年在训场洞窟内用阵盘封印了记忆，遇到我时我手里拿的那个阵盘又让你被封印的记忆开始苏醒，你一直在快速地‘成长’，直到那些记忆全部苏醒，你就会变回那个要杀我的魔尊。”
段清泽的目光落在阵盘上，忽然道：“这阵盘是不是厚了些？”
段清泽也想起在乾震教的那次，他确实差点杀了她，只是当时他也是本能地不想追究。
她忽然想起，段清泽送她的手镯、丝带，她是不是该还他？还有储物袋里的二合一阵盘，她也不想要。
段清泽沉默许久才道：“我不会主动封印记忆。”
然而离得越远，他就越是感觉到了一种深切的孤独，一种无处可去、无所适从的茫然。
段清泽冷冷看着沈黎，可眼里的冷意却在逐渐消散，他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搂进怀中。
他……怎么追来了！
她没来找他，也不在原地，甚至往反方向跑，这些都没有关系，她是他的，无论如何都别想从他身边逃开。
“好。”她应道。
带着怨，带着恨，悲伤又扭曲，但还是她的阿泽。
周围是稀疏高大的树木，土地坑坑洼洼，好在沈黎用上了灵力，走得不算艰难。
她蓦地转过身，却见段清泽正冷着脸急速向她走来。
段清泽接过阵盘细细观察。
段清泽松开她，看着她，慢慢舔去唇角的血丝。
关于这件事沈黎没法跟任何人说，见段清泽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好像找到了组织，忙道：“对啊对啊，你也觉得这事很荒谬对不对？我见别人都写也没事，我才写的，哪知我一写就有事。当时你直接把我那话本手稿扔到我面前，不然我也不信你竟为了个话本要杀我。”
段清泽停在沈黎面前，伸手摩挲着沈黎的下巴，微一用力，迫使她看着他，他阴沉的面容上忽然浮现讽刺的笑意：“能离开我，这么高兴？”
沈黎：“……”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可她又清楚，以他如今的性格，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所以像现在这样，他愿意接受这既成事实，已经很好了。
沈黎道：“那不然呢？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但他走得那么急，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