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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一向好面子、时时刻刻注重仪态的许归宁气成这样,傅钺行本事不小。
这话要是让傅钺行听见,傅钺行大概只赞同后面俩字。
——
南寻鹤回到班级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快开始了,他坐回到桌子上,随意摊开书本,顺手拿出手机来刷了刷。
上辈子末日来临的第一个星期里,电水还能正常使用,但到了第一个月,基本上就全断了,手机更成了稀罕东西,南寻鹤的安全区发展了三年,也不过才刚刚拉上电线而已,结果什么都没享受到,就被傅钺行赶下台了。
手指划过屏幕,南寻鹤扫了一眼自己的购买订单。
昨天晚上他买了一批东西,粮食物资什么都有,挑选的订单基本已经派送到自己的别墅里了,甚至有大部分都已经签收了,因为他都加了急价。
他甚至在昨晚还动用了账户内所有能动用的钱,包下了他别墅附近的一大片郊区荒地,因此还动了他的股份。
这块郊区本来没人买,价格一降再降,卖家都怕砸自己手里,所以他没费多少力气就买下来了,昨天晚上卖家飞过来和他签的合同,大半夜的带两个律师来,生怕他反悔。
他还花了一大笔钱,请来了十个施工队,让这些施工队同时动工,把郊区全都圈起来,围上通电的铁栅栏,再飞快浇筑出水泥地来,能干多少是多少。
这块郊区接壤t市和h市,是个绝佳的运输地点,而且可以和隔壁两个市区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上辈子感染者横行的时候,南寻鹤就一直想把这块地从感染者手里夺回来,重新建造安全区,但一直没做到,这辈子他直接抢在末世前动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星期时间,但也足够了,最起码比上辈子强多了。
南寻鹤的脑子里构建着接下来的事情,心里的计划表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他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记忆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挪。
末日三年中,他的记忆里有很多可以提前预知、布局的地方,从人到物,每一桩每一件都很重要,他的笔尖在纸上点下很多痕迹,却一个字都没写。
他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后,终于放下了笔。
中午的放学铃声也一起响起。
“班长、许归宁,你们俩竞赛成绩出来啦,双人赛第一名!单人排名南寻鹤第二许归宁第七。”有平时比较外向的男生在门口壮着胆子向南寻鹤高喊了一句:“班长,正好明天到你生日了,双喜临门,什么时候请客吃饭啊?”
南寻鹤在班级里人缘一向好,上次南寻鹤过生日,直接请班级里所有人去他家开的餐厅聚餐,并且晚上带他们去夜间游乐场玩,当天还可以住在南寻鹤名下的酒店里,南寻鹤家里的是五星级酒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吃食。
明后天正好是周末,可以让所有人放肆一下,班级里的同学明面上不好意思说,毕竟是要蹭人家的吃喝,但心里其实都隐隐期待。
南寻鹤回过神来,目光扫过班级里的同学,含笑点头:“就明天吧,我让司机来学校门口接人,所有同学都可以来,也可以带其他的朋友,一起热闹一下。”
同学们欢呼起来,而南寻鹤则在这欢呼声中垂下了眼帘,静静的看着他面前的纸张。
除去许归宁和傅钺行,一个班级里还有五十六个人,都是最单纯的同学,也是他目前能接手到的、最好掌控、最有潜力的苗子。
末日前的一些好处,就可以换来末日后的忠心耿耿,有何不可呢?
虽说都比不上傅钺行,但肯定比末日后招揽来的其他人熟悉些。
距离末日倒计时,六天。
——
南寻鹤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坐司机的车回到南家,也不是去看自己新买下来的地,而是跟着傅钺行一起往外走。
傅钺行在人群之中很扎眼,他的肩背像是山脊般高耸开阔,走起路时比四周的人都高上一头,他头发不知道在哪儿剃的,技术不太到家,一块长一块短,偶尔有人会看他,但傅钺行毫不在意。
倒不是脸皮厚,而是单纯不在乎这些人。
管你怎么看我。
南寻鹤则跟着傅钺行一直走,他没打算掩盖自己,从学校到傅钺行的小修理店一共走了二十分钟,夏日炎炎,南寻鹤的校服都被浸湿了,他走进小修理店里的时候,顿时觉得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不是因为这里有空调电扇,而是因为这里背阴。
一点阳光都照不进来,大白天里也很昏暗。
傅钺行已经坐到了板凳上。
板凳太矮,傅钺行的两条腿就得高高的岔开,他腿间放了一个自行车轮子,看起来是在补胎,听见有人进来他也不抬头,而是专心致志的继续补,一副完全不在意南寻鹤的样子。
但傅钺行匆匆洗过了脸,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甚至要冲个澡,他以为南寻鹤不知道,可他发茬上缀着的水珠出卖了他。
傅钺行没谈过恋爱,但这不妨碍他想要拿捏南寻鹤,俩人相处不就这样吗,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你,傅钺行不愿意当被压倒的那个——现在是南寻鹤对他有兴趣,又不是他主动去找南寻鹤,他要把自己的价标高,让南寻鹤摸不着,心里痒。
只可惜,南寻鹤上辈子就知道了他的底价。
这波啊,就叫降维打击。
小修理店没有第二个能坐的椅子,地上脏的没处下脚,处处都是机油,就算是被擦过也擦不干净,南寻鹤饶有兴致的扫了两圈,从会反光的机械上看见了傅钺行紧绷的手臂。
傅钺行装不在意他,但心里怕他嫌弃这里。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看不起这满是污渍的小修理店很正常,就像是看不起他一样。
“家里有人?”南寻鹤盯着一处被油渍浸过的瓷砖问。
卧室隔间里有人,虽然对方没出声,但南寻鹤听见了点窸窣的动静。
傅钺行自从回来之后几次看向了卧室,只是碍于南寻鹤,没有进去。
“嗯。”傅钺行动作一顿,继而漫不经心的拆开了工具箱:“我姥爷。”
“明天去我家玩吗?我过生日。”南寻鹤又说:“班级里所有人都会去,如果你不想和他们一起,我和你可以另约时间。”
其实他生日早一个月就过了,他生日过阴历,只是现在顺嘴拿出来当个由头,来请傅钺行和他一起去玩。
南寻鹤虽然跟这辈子的傅钺行“认识”才两天,但他跟上辈子的傅钺行交锋多次,他知道,傅钺行这人看起来粗俗不堪,但剥开这层混不吝的皮,里面藏了一副傲骨,要请就得单独来请,像是今天那样在班级里和所有人说的邀约,傅钺行根本不会去。
傅钺行脑袋都没抬,说:“去不了,要我陪你过的话,今天下午逃课,在我家待着陪你。”
堆着各种工具的修理店肯定没有游乐场和餐厅好玩,南寻鹤会不会留下,傅钺行心里没底,但他开口留了,南寻鹤要是拒绝他这次,他得记南寻鹤一辈子。
以后他出人头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南寻鹤弄到手,以后南寻鹤每次过生日都带过来,拴在这小修理店里,扒光了摁轮子上干个八百回,不干哭他就不姓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