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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扇门中挣扎求生的那段漫长得仿佛连死亡都要因衰老而亡的时间里，赵筝其实学习过很多东西——目的很简单，仅仅只是为了能将下一次死亡的到来延缓哪怕一点点，为自己博取一丝一毫的胜利的微芒罢了。
她的时间很充足。每一次死亡都会让她倒带重来，重新开始，但那些已经被她存取积累于大脑中的知识不会。
在最开始，她还会无比痛恨自己无法遗忘那些该死的自己死亡前的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痛苦，怪它们总是要把她逼疯、逼得陷入歇斯底里的崩溃。但，随着重复的死亡次数越来越多，她便终于开始对死亡和疯狂感到了麻木，并甚至体会到了静谧的死亡与理智无存的疯狂所带来的逃避现实的甘甜美妙滋味。
而在终于对死亡与疯狂麻木、能够品味到它们的甜蜜，并对它们平静以待后，她便开始试着吸收那些可能会对自己有用的知识，逼着自己把它们刻在脑袋里，好在下一次死亡与疯狂到来后排除这些起不到作用的选项，寻找下一个也许能帮她对付那些东西的知识。
幸运的是，她的大脑还非常够用。能够替她储存那些多得繁杂的知识好让她不会被挤得发疯——又或者她早就发了疯。
其间，在这个过程中，赵筝第一次所尝试学习掌握的，就是那些流传在世界各地的据说能对付灵与怪的知识。
理所当然，它们没什么用。那些她真正要对付的东西既不属于灵，也不属于怪。祂们没那么温和可亲容易对付。
不过，面对现在的状况，那些知识倒能起到作用了。
“…………”
靠着从大脑里储存的繁杂信息中调动寻找出来的那部分曾被自己咒骂为没用的知识，赵筝很快大致猜测出了这两个被她捏在手里的纸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轻轻嗅闻了几下纸人后，加深了对自己猜测的肯定：“…灵的气味……是附着在纸上的灵啊…你们来自哪里呢？猫？狗？还是早夭的孩童？”
“不管哪一种，都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吧。”
捏住纸人头部的手指更加用力，她温和地微笑着，不带有丝毫恶意，像是的确仅仅只是要撕碎张普通的纸。“我其实不是个太有耐心的人。所以，请快点告诉我，谁是驱使你们的人？”
“！！！叽——”
赶在她快要真正动手前，没被她捏住脑袋的另一个小纸人终于在迫切的死亡威胁下放弃了抵抗。它发出声尖锐的婴童哭嚎般的尖叫，抖得像被风吹似的举起了那两片剪裁简陋的手，对着她行了个标准的法国军礼。
赵筝：“…………”
看来确实还挺聪明。
她松开了那只捏住纸人脑袋的手。看这两个纸人一起在她指间疯狂抖抖抖，几乎让她怀疑自己的房间里正在吹着什么大风。
“很好。”她捏着两个小纸人走到沙发前的茶几边坐下，从那还堆着大堆物品的桌面找到了被她扔到缝隙里的一只红色记号笔。又扯下桌上放着的酒瓶瓶身上的纸质包装，连同记号笔一起丢给那只向她行了礼的小纸人。“写出你们主人的名字。”
这两个纸人身上附着的灵应该不是来自动物，它们力量更强，也更具有智慧，更像是由人类的灵魂炼成。
小纸人抱住了记号笔。
记号笔有点粗，它又太小，两只小手臂都环不拢笔，在她手里动弹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抱稳笔，然后抬起头来拿那张没有画表情的脸对着她，愣是让人从白花花的纸上看出了点不解。
赵筝沉默片刻，松开了手，放下这只小纸人。
“写你主人的名字。”她重复一遍，倒不怕这只纸人敢在她面前跑掉。“你会写字的。”
小纸人：“………”
被放到桌上了的小纸人抱着笔准备摇头了。
但赵筝和蔼可亲地微笑着又捏住了那只还在她手里躺平装死的纸人的脑袋。“快写。”
她的判断不会出错，这两个纸人上附着的灵生前极大概率是人类，是具备极高的智能的。写字传递信息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抱着笔的小纸人：…qaq
为了自己的同伴，也因为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小纸人终于抱着笔吭哧吭哧地在脚下的纸片上写字了。
它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秦…越…”
赵筝跟着记号笔在纸上画出的字轻轻念出声。
“秦越？”她低声重复，又在过去的庞杂记忆中调动搜寻，最终确信过去的自己的确没有认识这样一个人。“那是谁？我不认识他。”
但写完字的小纸人已经扔下笔开始躺着装死了。
“起来。”赵筝把手里的那个它的同伴也扔到桌上，刚好轻飘飘地把它给盖住。“给我说明一下，为什么你的主人要派你们来监视我这个压根就不认识他的人。”
“………”
两个被叠起来的小纸人选择一起装死。
赵筝都不由被它们这幅怂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
“好吧。”她伸出手指按住两个纸人：“既然你们不愿意告诉我更多，那我就只好让你们自己回去给我带话了。”
“………”
听到有可能被放走后，两个躺着的纸人终于动了动。但只仿佛被风吹了下般，动了动手或脚，很快就又回复了一动不动的装死状态。
于是，赵筝拿起了记号笔，又不紧不慢地按住上面那个纸人，仗着这东西怂不敢乱动让她发现自己是装死而往上面轻轻松松地画图。
她的那些知识保存的还不错，能让她按着记忆里的知识在纸人身上画出道怪异扭曲的红色符文。
画完一个后，她又推开上面那个纸人，继续往下面那个身上画。
“好了。”
画完最后一笔后，赵筝收好记号笔，捏起一个小纸人粗暴地在空中晃了晃。
“就你吧，”她对着小纸人应该是脸的那方，“你留下来当人…纸质。至于你——”
假装没有注意到手上的纸人突然天塌了一样手脚下垂的模样，赵筝拿另一只手弹了把桌上的另一个纸人。
“你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不喜欢有人不经允许拜访我家。如果他有事要到我家来，请趁我在时向我请求允许。”
“而作为这次失礼的赔偿，以及赎回你同伴的代价，请让他在下次拜访时准备好补偿费和赎金。”
她说。
不管怎样，她现在资金缺乏，确实也需要点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