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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她为自己的姐姐辩解，“是我自己要帮姐姐的。还有，我和姐姐关系最近没那么差了。看，这是姐姐送我的书。”
她把那本书展示给其他人看。
其实一开始就看到了那本书、但只以为是她自己买来的热心同学们：“…………”
…你们两姐妹，看来还真的关系不错起来了。
都会送东西来给对方讲冷笑话了。
………
而在赵娅完全朝着她一点儿也不希望的方向来理解她那朴素表达自己坏心眼的做法的同时，赵筝正在教室里一边开始重温高考英语必备的3500个单词，一边努力回忆从老师身上嗅到的气息到底哪里让她觉得熟悉。
……是的，就在回到教室不久后，她那堆积过多的记忆终于提醒了她一下，让她突然想起了老师身上残留的气息其实对她而言应该算不得陌生才对。
这是个不太妙的征兆。
因为，普通的灵或怪对她而言其实也不陌生，她在那些数不清的门里世界中也有遇上过。但，在碰到作为灵的一种的洋娃娃和纸人时，她的记忆可没有突然跳出来提醒她，它们于她而言不算陌生。
说白了，她的记忆自顾自地会替她做判断，知道这些东西无关紧要，不足为怪。根本不需要提醒她警惕戒备，只用等她自己在有需要的时候来调动相关内容。
而老师遇上的那个麻烦不同。
那个麻烦也许与她要关系密切得多，足以让她的记忆主动跳出来提醒她，叫她提高警惕。
……看来，老师遇到的麻烦真的是个麻烦。
“会是什么呢？”赵筝托着下巴，在低声记忆词汇书上的单词的同时，也于内心做着另一场思考。“尸体的气味…会与这些相关、又值得我提起点戒备警惕的……会是什么呢？”
会是在哪扇门里遇到过的什么东西呢？又为什么会偏偏找上自己的这个普通人老师？
她这老师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既没喜欢往古怪地方跑的爱好与时间，也没有热衷收集奇怪物品往家里寄的奇怪亲戚——她甚至都只是个高中数学老师，而不是什么历史学的教授或考古学家或疯狂的物理学家。
唯一做的与以往十数年人生经历有所不同的事，也只有没收了那张被她给画了画的纸人而已。
纸人…画？
赵筝想，她大概能够正确猜测出那个找上了老师的麻烦是什么了。
当然，她不会太傲慢地认为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的可能。
等见到了她那个可怜的倒霉老师后，她会向对方再求证一遍自己的猜测。
正在想着的时候，赵娅赶在午休结束前回到了教室。
这被她毫不掩饰地欺负了一次的女孩在进来时还对着她露出了个温和友善的笑容，仿佛已经神经大条地忘记了她刚刚的不友好行为。
“姐姐，我帮你找好位置了。”女孩说：“拜托了一个同学，我们换了位置。明天的美术课我们可以挨得更近一些。”
“好期待呀。”
女孩笑得很真情实感：“好期待姐姐会送什么样的画给我。不知道一节美术课能不能画完呢…应该不能吧…好着急呀。”
知道她其实没有任何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在满心欢喜地期待的赵筝：“…………”
我送的那本书，你完全没想过要去看一看是吗？
她开始后悔之前说要送画的话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会轻易改变就是了——这也是一种约定，她向来遵守约定，不会轻易破坏。
“我会尽快画好的。”
她平静地合上手里的单词书：“只要你喜欢。”
反正如果她的猜测没有出错的话，她也迟早会再重操旧业画一幅画。只要这女孩能受得了她的风格，送出一幅画也没什么。
只要这女孩自己受得了。
她坏心眼地想。
这女孩估计会在看到画的第一眼就开始后悔吧。就像曾经那些自顾自地硬要闯入她画室的家伙们一样。
这样想着的时候，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在女孩的身后、朝着学校操场的窗外，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细长影子。
还留在操场上的体育生们从跑道经过，身体径直穿过那道细长黑影。仿佛穿过一道空气。
这道细长影子，站在跑道上，只在她的视线内。
在遥远的距离之下，依旧能在那张脸转过来时，让她看清那张白得突兀的、仿佛是被缝了张人皮在上面的脸，看清那张脸上的眼睛。
流淌无数红河的眼白、没有瞳孔的漆黑虹膜。
它佝偻着，像一条瘦过头的黑狗，但又有着细长的属于人类的手脚，只用双腿支撑因长而显得大的身体。划过没有鼻子与嘴的脸的手指指甲尖利，宛若一把把漆黑的镰刀。
对着唯一能看得见它的赵筝，它挥了挥手，几乎能从那张人皮一样的脸上看出莫名的渗人笑意来。
“…………”
赵筝平静地挪开视线。
哦，差点忘了。
她想。
还有个东西也需要解决呢——她是指在试图伤害她的朋友后，还给她下了咒的某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