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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虎在外面等了半天,不容易等那门开开了,出来的却是一个和尚,一会儿徐虎才明白过来,笑着说道:“哥哥,这浪里手下果然有能人,倒挺会打扮,这个模样不细看,还真认不出是你来!”李蛟便骂:“这鸟厮把洒家弄成这幅模样,刚刚在里面照镜子,我都没认出自己来!”
徐虎立刻提醒道:“哥哥,一会你走到人多的地方,记着你是个出家人,说话要斯文,‘洒家’千万别再说!不得已人家问话的时候,得说‘贫僧’。让别人识破了咱们就完了,切记!切记!”
穿这身似乎不习惯,李蛟把脖子上的珠子拽一拽,拽出个响来,把饭钵从左手倒换到右手,口里面只管回复道:“晓得了!”那头徐虎又提醒道:“度牒上的名字叫‘王光信’,有人问时,哥哥可得记住了,千万不要说‘李蛟’二字,再露馅了!”李蛟又回道:“洒,贫僧晓得了!”
打扮好李蛟,量酒把徐虎也重新拾掇了一番,变成了一个商贾的模样,与先前看着没一点相同,完全两样!眼看着会面的时间要到了,李蛟和徐虎辞谢了量酒,分两拨往紫光寺的方向就去了。
李蛟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仍旧有差役在张贴榜文,把李蛟的画像贴在墙上,专一捉拿虎口山贼人。然而这厮们也是白贴,李蛟如今这个模样,就算是他在眼前站着,也没有哪个能认出他来!
按照浪里昨日的说法,他今天会先到,提前在紫光寺这边等着。谁知道李蛟东瞅西看撒摸了半天,根本没看见那蕃厮的影子。正纳闷间,一个打扫的小沙弥,走过来询问李蛟道:“来客莫不是智云法师?我师父着急请你说禅语,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蛟十分不耐烦道:“找错了人了!贫僧姓王,根本没听说过那个名儿,什么鸟语不鸟语的,洒家不会!”听见李蛟这么个回复,沙弥脸上似乎一惊,然后重新打量下李蛟,接着又说道:“法师莫不是记错了?这几日寺院办法会,种施主也要亲自过来。我们师父再三叮嘱,说等一个龙虎山过来的法师,难道法号不是唤‘智云’么?”
李蛟着急找浪里不着,把个饭钵儿提溜在手里,进来出去的,不时还碰的“刚啷”响。珠儿也不在脖子上老实待着,一半儿已滑倒了肩膀上,东面走过来又转到西面,挨个屋乱看。两只眼一发铃铛似的,东张西望地到处撒看。偏偏这个小沙弥,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不停在叨叨,实在是让人厌烦得很!
正惶急间,只听见背后有人叫道:“兀的那不是王法师?俺们已等候你多时了!”李蛟寻声去看时,原来是徐虎和浪里两个,从别处过来,正伸着个脖子往这边看。小沙弥看见了浪里后,立刻朝他打一个问讯,然后就退了。终于三个人见面了,浪里招手儿对李蛟道:“这里不是个说话处,快随我来!”
浪里领着,三个人去了间香客休息的阁子,把门、窗牢牢地关上了,厮见已毕,李蛟便问了清涧城城中的虚实,以及城中宋军部署的情况。浪里又不参与军务,这些东西又不知道,没法儿与李蛟通报消息,便回复道:“量我只是个监税的小官,那些事情不参与,我怎么知道!”
浪里这东西,当初说的好好的,什么回去了能给山上报信,种世衡那边一有了消息,他保准第一个就来告诉。如今山上遇到了难事儿,求到他的门上了,这厮突然变了副嘴脸,一下子就一问三不知了。
李蛟立刻就忍不住了,跳起来道:“这个鸟话只合骗鬼!当初姓种的算计虎口山,让你把我的买卖给封了,把人给打了,怎么你那时候就知道了?把我的主顾抓起来,说我与外面的蕃子有勾结,哪一件不是你撺掇的?!”
旁边徐虎那个厮,一听见李蛟的话不好,立刻拽一拽李蛟的袖子,让他停了嘴休说。谁知道根本拽不住,李蛟还越说越来劲,气性一起来,几乎要指着浪里的鼻子骂。
徐虎干脆连推带搡的,直接把李蛟推出门儿,在门外李蛟还闭不上嘴,仍旧朝里面叫喊道:“如今把俺们山上毁了,你一看不好,立刻往乌龟壳里面一缩,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开始充楞装哑了!”
本来这个面儿,浪里根本不愿意见,只因为看他们求得可怜,好心好意见了个面儿,李蛟那东西上来就骂,恁不知好歹!
这边徐虎把李蛟劝出去,在耳边嘱咐他两句道:“哥哥你怎么不看头势?咱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山上剩下来的那些兄弟,还指望人家给帮忙呢,怎么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消消气,等我回去问明白了再说。”
劝完了李蛟,徐虎又回来告罪道:“山上遭着那样的祸事,俺们哥哥有脾气,还望监税多担待!”浪里也就气了道:“原来你们求着见我,只是为兴师问罪么?骂我一顿了,事就了了,是时候散了!”
徐虎立刻又赔罪道:“我们的寨主脾气大,人却不坏,处得好了,是一个忠勇能干的,以后熟了就知道了!您大人大量,饶了这回,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呢!今天到了这紫光寺,不是为了置气斗嘴,就是来解决事情的!”
说这话时,徐虎怕李蛟再撞开了门儿,急忙用脊梁把门给顶上,然后嘴里面继续道:“俺们的事情,监税好几次都未卜先知,是个能耐大的人,交往的人也多。我和寨主商议时说,俺们山上的情况,倘若有一个能帮忙的,必然就是监税了!也不是白帮,这次身上带了些银子,还求着监税给指一条明路呢!”
一听见徐虎说有“银子”,浪里两只眼亮了一瞬,似乎有一点动心,然而看一眼外面的李蛟,还在那奋力撞门时,这一点动心似乎就懒了,嘴里面不冷不热地道:“什么‘先知’不‘先知’的,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巧了而已!”
徐虎只管夸奖道:“哪里有事事都那么巧的?要我说还是监税神机妙算,事事都算在了种世衡前头!要我说做一个监税太大材小用,这个知州合该你做!”
浪里连连推辞道:“我一个投降宋朝的人,做一个监税就可以了,什么知州不知州的,不指望了!”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李蛟在外面仍没消停,拿着钵一个劲在“哐哐”砸门,认准了浪里害他们,口里面正在大声道:“是好汉的出来!我便与你眉尾相结,性命相扑!”
徐虎把眼剜一眼外面,又继续道:“我长话短说,当初我们的店铺,是监税带头给封了的。‘匿税不报’这件事,也是监税你亲自来查的,源头还在你身上。我们到了这个地步,你若一推了全不管,我们哥哥脾气大,真与你‘眉尾相结,性命相扑’起来,恐怕我也拦不住。就算不帮,哪怕你有别的门路,荐一个与俺们认识也好。”
既然徐虎都这么说了,浪里也害怕门窗被李蛟砸坏了,而且那动静有些大,把外人招过来可就坏了!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浪里也就指了条道,与徐虎道:“我说一个人:城内监酒的蕃官赏乞,与夏军那头有门路,你们过去找他吧。”
因这个话儿,徐虎立刻道了谢,飞也似地开了门,拉着李蛟撒腿就走,直接过去找赏乞去了。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后,又听说是浪里那厮荐的,赏乞也就不推辞,当下领着李蛟、徐虎这两个,还有虎口山剩下的那些人,就一块儿都投靠了夏军了。
自从虎口山李蛟那班人,由赏乞引荐,投靠了夏军这边之后,李蛟又荐了青云寨邬三娘这边上千人,也一块儿跟着投靠了夏军。不单单是他们,因为种世衡破了虎口山,许多其他山寨的人,也害怕种世衡再来攻打,这次也都由李蛟引荐,都投了夏军。
如今已成了自家的人了,话儿可以敞开了说,赏乞便恭喜李蛟道:“我就说李头领有运气,赶上了好事!倘若直接去投夏军,无非是地方上的小官接待,他们权力有限得很,顶天了能给你多大官职?我们这里,是夏王亲口下的令,野利王亲自部署的,建了功劳,你这次一步就登天了!”
李蛟思索了便问道:“你这个话儿,我不太明白,是俺们这次遇到了贵人,占了一个便宜么?”赏乞哈哈大笑道:“岂止是‘便宜’,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你们一来,就成了野利王的嫡系了,别人一辈子都捞不着的!干得好了,说不定还能见着夏王,什么高官厚禄的没有?!”
一番话说得李蛟乐了,当即他就改了口:叫浪里不叫“监税”了,改成叫他叫“大哥”,叫赏乞也不叫“监酒”了,改成叫他“二哥”了,至于在延州的那个媚娘,李蛟背地里也叫他“三哥”,如今已成了兄弟了,保证死心塌地的跟着。
成了兄弟了,当初承诺的那笔钱,也不能白瞎,为了表示做兄弟的敬意,李蛟叫徐虎拿出来钱,与几位哥哥供上去。赏乞伸手儿接钱的时候,见李蛟和徐虎抠抠索索的,拿得不是太干脆,于是便安慰他们道:“寨主放心,只要你们干得好,野利王那边,我们肯定会美言几句,还怕少了你们的好处?!”
因这个话儿,李蛟立刻站直了,口里大声承诺说,保证带着手下的兄弟们,不管花费多大代价,都要把清涧城给攻下来,就算是刚刚投来兄弟们,送给的夏王一份大礼,让野利王和夏王都高兴高兴!让他们看看,这一次的人马没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