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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杨斌跟白玉堂辞别后,找着了要托的那个人,把话儿教给他怎么说,然后让他把银子带走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可以了了,谁知道过了没几天,入位祗候梁怀吉特地派了人捎信过来,让杨斌去一趟白矾楼,他要与杨斌见一面。
既然梁怀吉点名儿叫他,杨斌这边也没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就去了。一见了面儿,怀吉便取出来个沉甸甸的包裹来,而且那包裹颇有些面熟:像是杨斌当初送钱的时候,用来裹银子的那个包裹。
怀吉把银子推过来,口里便道:“这钱赶紧拿回去,杨指挥实在是太客气了!你和展指挥两人当日的行程,宫里面已经有了旁证,根本不用来特意说明。再说杨指挥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面都数的,绝不是乱说的那种人!”
本来杨斌还认为说,这些内侍要的是钱,只要把钱拿到手里,事情就了了!谁知道还能有退钱这一出,实在是让人料想不到。在杨斌看来,宫里的事情一向复杂,在宫里待得久了的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什么是好心!退钱恐怕不是个好事儿,这不要钱了,可能还有更坏的事儿!
正打算小心翼翼打听时,只听见怀吉说话道:“早听说杨指挥出身名门,今日一见,果然也是仪表堂堂!听他们说,殿前都虞侯杨文广,就是指挥的亲叔叔,仔细一看,你两个确实模样有些像!”
怀吉这话儿一出来,听得杨斌突然一惊,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在后宫之中,苗娘子和曹皇后一向不合。或许是借助这件事儿,苗娘子给梁怀吉、张承照等人下了指令,叫他们故意排挤、打压向着曹后的那些禁卫,对中间的一派则进行拉拢,全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这种事不是不可能!
杨斌一向谁都不站,就因为一个家境的原因,沾着个“杨家将”名号的边儿,就成了他们想要拉拢的人了!只是苗娘子想错了:杨斌官卑职小的,他只能代表他自己,根本不代表杨家将立场,在家族里面他算个屁!
这一趟浑水,杨斌可不愿意沾,立刻他就回复道:“哪里,哪里,梁祗候这话儿是听错了!杨虞侯的祖父是杨无敌,而我的曾祖,是杨无敌之弟杨宝臣。虽然俺们都姓杨,其实论亲缘不太近!虽说都在禁中当值,杨虞侯那边,我也不太去走动。祗候也知道:这官阶差得太大了,坐在一块儿也没话儿说。”
怀吉便道:“你们亲戚里道的,难得都在禁中当值,还是适当走一走好。有他在上面,怎么不提携自家的人呢?杨指挥你说是不是?”杨斌便就笑了道:“说出来不怕祗候笑话,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守着老小过日子,就足够了!杨家的子孙能人多,像我这样不出色的,也不愿去他们的跟前晃,免得一比逊色太多,自己还委屈!”
怀吉听见这话儿便道:“杨指挥太过谦虚了!你还年轻,职位低一些不怕什么。谁敢说等你到了杨虞侯那样的年纪,官职不比他更高?”杨斌立刻摆手道:“祗候快莫笑话我了,比不过就是比不过。倒是梁祗候年纪轻轻,就得了苗娘子和兖国公主的重用,这才是前途无量呢!”
因这个话儿,怀吉立即看了眼杨斌,说一句道:“说一句实话:只要留神跟对了人,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看你愿意不愿意。”对怀吉的提点,杨斌似乎没听懂,只管笑呵呵回道:“祗候说笑了:我倒是想去战场上厮杀,平西夏、败辽国,建功立业。可是现在天下太平,官家也根本用不上我!”
两个人说了几句后,怀吉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按照指挥的说法,你的曾祖是杨无敌的兄弟杨宝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湖南钤辖杨畋这厮,就该是指挥的亲兄了!”杨斌立刻又回复道:“没有,没有,杨钤辖只是我的从兄。自从他去了南边后,我们有七八年没见面了!”
当下与梁怀吉说了几句,杨斌心里面忍不住憋闷:越想远离这些是非,偏偏被苗娘子注意到,已经派梁怀吉过来拉他了。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怀吉又问了几句话,杨斌不是充楞作哑,就是装作不知道,只管胡乱用言语应付,心里面道:“不愿意掺和宫斗吧,这帮玩意儿竟盯上我了,真他娘晦气!我看这东京城也没法待了。再过几年瞅个空儿,我就跟上面要求外调!”
眼见得那么多禁卫去证清白,事态已闹得越来越大。曹皇后已经知道了此事,立刻把王务滋叫过去,询问他道:“我听说有人为了一句闲言,正查问禁卫,把宫内外弄得乱糟糟的,有这回事么?”
王务滋立刻低了头回复道:“宫里确实有这件事儿:几天之前,有宫女听见个禁卫说,‘公主再看见了李驸马的模样,肯定不满意这婚事’。不知怎地,这话儿就传到了傅公主的耳朵里,闹了一个天翻地覆,已经不肯出阁了。”
曹皇后道:“当初在官家议婚的时候,不愿意苗娘子就应该提!这个时候再爆出来,岂不是故意让官家难堪?”王务滋道:“如今苗娘子一看情况不好,就让底下人查问出来是谁说的,要拿他抵罪平了这官司。”
曹后遂又询问道:“是哪个宫女听见的这话儿?当时怎么不上报,好直接拿人?偏偏在事后说出来,又传到了傅公主的耳朵里?明明知道这事儿不合规制,你身为左班的都知,怎么任由此事蔓延?”
王务滋道:“下官为了这件事儿,已经把当日轮值的禁卫召来,让傅公主那边的宫女认。
只是她们推脱说,忘了那个人的长相了。再逼问时,她们便推说害怕被那人报复了,哭哭啼啼得要自尽。赶上公主出降的好日子,下官也不敢闹出来人命。苗娘子为了息事宁人,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曹皇后道:“一件小事能弄成这样,可知平时你们都玩忽职守,太不把禁令当回事!传我的令,把传话的宫女杖责二十,赶出宫外。把那些想趁机兴风作浪、故意扩大事态的内侍,一律罚铜,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许再继续查问下去。从今往后,一句都不许再提。”
对此王务滋询问道:“若不许追查,傅公主那边该如何交代?如今大事都已经定了,倘若生变,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曹后便道:“婚事是赵官家亲自定的,也是苗娘子同意的。难道没有了这句闲言,公主见了驸马的长相,就不反悔了?身为人母,就应该引导儿女择偶的标准,李玮人品、才能的方面,可没有挑处!”
因为曹皇后亲自发了话儿,让苗娘子停了继续盘查禁卫这事儿。而且许多被牵连的人,也吃了不大不小的亏儿,都罚了铜。
为这事儿上,被罚钱宦官下面的几个内侍,心里面替上官鸣不平,把火儿便发到了李玮的身上,不满骂道:“曹后那边人嘴里的话,可笑死我了!说什么‘李驸马家世好、有人缘、才华高、对人亲和’,所以长相差一点没关系。还一个劲踩人家貌好的,说什么人家不顶用,全都是一些‘绣花枕头’。原来他们也有眼睛,也知道李玮相貌丑,看不下去,只好踩别人抬高丑驸马了!”
有人立刻劝他道:“官家亲自定的婚姻,曹后、苗娘子也同意了,谁还能改么?再说放在人群里面,李驸马只能说普通,就是一个中人的模样!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就一口一个‘丑’,‘丑,‘丑’了?你自己模样就出众了?!”
反驳的道:“你这个话儿就不对:我知道自己模样不行,也没有胆大敢攀公主!就算是官家看重他,难道他李玮不照镜子,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么?!
说什么‘在人群里面只是普通’,公主要人,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的?别说模样第一要紧,粗壮蠢笨的到不了跟前。就连声音差一点,嗓门不好听的她都不要!怎么公主择婿的标准,突然就变得这么低了?
你看看李玮那个模样,别说赶不上清俊的内侍。他穿上驸马的衣服,往仪卫堆里面那么一站,活脱脱就是一只土鸡!咱们聪慧灵巧的公主,再怎么着,也该配一个风流倜傥、知冷知热世家的公子,却摊上这么个喊一声不回头,戳三棍不应答,只知道摆弄书画的木头!要不说公主委屈呢!”
说到这时,有人害怕再生事,立刻摆一摆手儿,叫赶紧停了这个话儿,抱怨的仍道:“你们怕曹后也就算了,就一句实话,在自己人这边还不敢说了?就不为别人,为了公主我也要说:他李玮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有人瞎替他叫好么!他真不难看?信这话的是指鹿为马!有句话说:人不辱丑自取辱,等着看吧!”
说完了李玮,还有个埋怨曹后的道:“别怪他们要抱怨,咱们的公主被欺负了,曹后不给做主便罢,倒是把报信的宫女给撵了,把替公主出头的罚了。她为了一个‘贤后’的名声,公主就得受委屈!别说苗娘子不平,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
附和的便道:“公主委屈了,站在曹后那边的人,一个个不知道怎么乐呢,他们能管你?!不就是仗着皇后的威严,故意欺负咱这边人么?苗娘子虽没有皇后的名分,其他的哪点儿比她差了?凭什么就比她矮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