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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刘贺,已经不在天武军,被调到龙卫军这边来了。因为天武、龙卫这两家,这几日有一场蹴鞠的比试,苏兴最喜欢这些热闹,一有点闲空就拉着人议论。说着说着,苏兴突然想起件事来,于是便问刘贺道:“四哥,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龙卫和天武这两家,到底谁好?”
按道理来讲,捧日、天武这两家,都是属于殿前司,比隶属于侍卫司的龙卫、神卫,能稍微强点。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在官职上也比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能稍微高些儿。怎奈苏兴这个厮,一口咬定说天武是步军,不管他是个什么司的,步军就是赶不上骑军。
苏兴兀自讲了一大通道理,以为把刘贺说动了呢,谁知道问时,刘贺这么回复道:“都好,各家都有各家的长处,我看差不多。”这话儿苏兴不爱听:刘贺已到了龙卫这边,拿着龙卫给他的俸禄,那么他就是龙卫的人,不能再去向着天武。
“两家都好”这个话儿,实在让人不舒服,一旦两边争执起来,刘贺这厮能帮着谁呢。哪怕刘贺承认说,龙卫军只比天武好一点呢。苏兴纠正了好几遍,偏偏刘贺还不改观,把个苏兴急得不行,缠在后面让刘贺改口。正嚷嚷时,大老远展昭已找过来了。
看见了救星,苏兴急忙上去拉住展昭,询问他道:“明熠你来的正好!你给刘贺说一说,龙卫和天武到底谁好?”展昭大事还忙不过来,哪儿有工夫去比较谁好!当下展昭叫住了刘贺,便说话道:“我们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请你帮忙:如今东京城地产大涨,蔡河两岸的百姓滋乱,都已经开始动武了!”
这话把苏、刘都吓了一跳,苏兴便道:“这些时日,东京的房价突然暴涨。我大哥说,我们家的那些房子,一下子也跟着升值了三倍!虽然我也有点高兴,可这么个涨法,让那些百姓可怎么活呢?果然就闹到了这个程度!叫我说啊,人家动手儿就对了!”
刘贺便问:“打起来了?跟你们吗?有没有受伤的?怎么都闹成这样了,上下锁衙门不管么?”展昭便道:“没受伤的,我们这些人暂时还好。如今包龙图人不在,各处的衙门都相互推诿,治河的事上没人肯帮,我们真的是遇到了困境!着急找你,就是想请你抽个空儿,去文相公家里问一问,到底包龙图啥时候回来?”
刘贺立刻就答应了道:“既然这样,我赶紧把事情办完了吧!今天早回,先去帮你问好了事儿。你也不用再跑过来打听,我明天直接去找你吧。”
说完刘贺还庆幸道:“幸亏明熠你今天来了,晚一两天,我就被派去外地了,一走就得一两个月,弄不好过年都不能回了!”因都要出门儿,三个人就一块儿作伴走。
展昭边走边问道:“是去郑州的那一趟差么?那也比我们强多了!蔡河这边,年前肯定完不了,得留在河上过年了!”刘贺满脸不乐意道:“万一过年真没法回来,我岂不是只能一个人过节?我娘那边,每年的帖子都是我写,今年没人能帮她了!”
展昭便就劝慰道:“你放心,你兄弟姊妹都在家,你父母肯定冷清不了。你办完了差,上面能准你几天假,也能补上陪伴的时间。”刘贺忍不住叹气道:“头一次过年没法团聚,这事儿想一想就忍受不了!”对此展昭便嘀咕道:“忍不了么?可是我每年都这么过的。其实人只要习惯了,怎么都行。”
刘贺、展昭两个人,在前面边走边说的时候,后头的苏兴突然道:“哎展昭,哎刘贺,看你们都急成了那样了,我在旁边看着也不忍。用不用我出来帮个忙,给你们算上一卦呐?”
因展昭和刘贺都没搭腔,苏兴自己从身上摸出幅骨牌,急跑了两步追上来,又开口道:“别不吭声,求一求我,你们苏哥的心软,说不准免费给你们算算呢?”
展昭抬一下眼皮道:“你这个玩意,能算出什么东西呢?”苏兴见展昭感兴趣,在前面退着走解释道:“别小看了这副牌,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别人那里专门学的,十分灵验!”
只见苏兴这个厮,将一副牌放在手上,摆弄了几下,然后抽出来一张,口里面大惊小怪道:“大事不好:这几天你们治河的都要小心!卦面上说,两个人要有血光之灾!”
苏兴的话,展昭是一个字都没法信:抽出来带两个红点的一张牌,就是两个人有血光之灾?这话也太过牵强附会。别说展昭,这事儿连刘贺都不大信。因两人不信,苏兴立刻提醒道:“刘贺你说,昨天蹴鞠,我算出来这一把龙卫能赢,结果怎样?”
虽然苏兴拿这个作保,两人仍旧还是不信: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不输就赢,这件事实在没有说服力。见他们不信,苏兴干脆急了道:“给你们说,为什么能抽出来这张牌?这就是预兆!别不把上天的示警当回事儿,防备些好!”
苏兴那厮,不知道何时,就给自己升了职,突然就能代“天”说话,说得就跟真的似的,别人又不傻,谁去信他!临到分别的时候,苏兴还一个劲嘱咐展昭道:“我给你说,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回去了跟狐狸他们说说,都防备着点儿!”
对此展昭便停下来,对苏兴道:“《易经》上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一个顶盔带甲的人,把该干的做好了就行了,别整天神神道道的!”
当日刘贺办完了事情,先不回家,立刻就去了文烨那边。文烨不在,家里面只有包娘子。因刘贺跟文烨算远亲,两个人平常来往得不少,因此包娘子也认得刘贺。
见刘贺急急慌慌的,包娘子好奇便问道:“刘兄弟今天不忙么?相公这几天事情忙,不到亥时不回家,一宿回不来也是有的!有什么事儿,不如你先告诉我。”
刘贺便道:“嫂嫂在家,听说过治理蔡河的事情么?”包娘子道:“这事儿我知道,就是我爹经手办的!怎么治河出事了么?”刘贺叹了口气道:“如今包龙图这一走,那边就出了乱子了!百姓们因为房价大涨,不肯让拆了。今天我听展昭说,两边都已经打起来了!他们着急问包龙图啥时候回来,这才叫我过来打听。”
包娘子立刻吃惊了道:“有这种事?钱府尹那边知道了么?”刘贺便道:“最近东京城事情太多,地价一个劲往上走,钱府尹根本管不过来!再者说马上钱府尹就卸任了,有些事他也不太管了。”包娘子道:“先不要着急,明熠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详细告诉我一遍。我现在就写信,明天就让人给我爹送去!”
包娘子写完信之后,一个劲叮嘱刘贺道:“你明天告诉明熠说,房子暂时别拆了,等上面安排吧!一旦把百姓们惹急了,他们下手可没个轻重!军士都年轻不服输,闹大可就麻烦了!”刘贺便道:“嫂嫂放心,有阚营使在呢,这些早已经嘱咐了。”
今天文烨回家早,刘贺才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边文烨就回来了。一见了面儿,刘贺便把展昭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不落给文烨又说了。文烨那厮,免不了把太府寺和蔡河上下锁衙门的那些人,又骂了一遍。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刘贺也就告辞走了。
刘贺怕第二天再报信,展昭那边再等急了,连夜又去了展昭家里。告诉他说,文烨已经写了信,把蔡河的事情都写上了,立刻就送与包龙图。除此之外,参政文彦博那一边,文烨也会去亲自说,让上面尽早拿出个对策。至于包龙图何时能回来,文烨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文烨另还有嘱咐的话儿:叫众人一定要克制,绝不能跟百姓发生冲突,等上面的消息。
前些时局势紧张的时候,治河这边的营使,说是已找了钱府尹,答应在房价上百姓们给一个说法。怎奈治河的办事磨磨蹭蹭,从明天一下子改成了后天,然后从后天又继续往下拖。
钱府尹那边,回复的也是拖拖拉拉,蔡河两岸的百姓们,一等再等,迟不见消息,已经完全没有了耐性。
单是等几日倒也罢了,就在这等着的时间里,地价已经涨了数倍。本来就已经买不起的房子,到现在根本就不敢打听价!这个时候,有人忍不住猜测道:“治河的跟商贾都是一路,他们先好言好语把咱们稳住,留出来时间,故意让那些人抬价呢!”因这个话儿,蔡河两岸百姓的怒火,免不了又发到治河众人的头上。
处在这种情势下,仍认为治河的还不错,愿意替他们说几句好话的,早已经寥寥无几了。就这几个人,就算心里面向着治河的,也不敢在明面上说出来:那些激进的人们,已经认定了治河的都是“坏”的。哪个肯替他们说话,那么就是他们的“同党”,是蔡河两岸百姓的反叛,必须要立刻打倒的。
近一两天,有几个治河的军士,没有听从上官的劝告,私自单行,在路上突然就被打了。为此上阚营使又发下严令,叫军士不许再单人独行,出去时一定记得多人结伴。一旦遇袭,不能与百姓发生冲突,都必须克制。能避就避,能让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