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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两个人出来,玉堂口里没好话道:“地藏王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你两个徒弟,终于舍得出来了!你们怎么没在那出家呢?”还有倒打一耙的,苏兴立刻不乐意道:“你惹的事儿,你倒是跑了!人家那小娘子哭起来没完,为了你连命都能不要,你忍心就这么走了么?!”
玉堂遂骂苏兴道:“‘哭起来没完’?就知道你个傻儿凹不长记性,吃一万次亏回回当!那些风流场中惯混的人,全都是些成精的狐狸,吃人不吐骨头的,你那点道行能算得过她们?!”
那头展昭说话道:“我有种预感:这一次平蛮我会被选上。临走之间,能点拨一两个迷路的羔羊,也不是坏事儿。”
玉堂又骂道:“你是佛祖,人家就是‘羔羊’了?恐怕在人家眼里面,那一头‘肥羊’是你吧!就那些妖精,你‘点拨’得了吗?恐怕是对牛弹琴吧!你一个连苏兴都不如的青瓜,你点拨人家?小心点别被人家卖了!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是一对儿欠宰的活猪!”
就在众人等待的工夫,已经有好几个认出来刘贺,用手指指点点的,相互笑着耳语些什么。李行首那头,据说已经出来了,正在那打听玉堂呢。处在这种情况下,地藏寺附近已不能再待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河灯什么的,沿着河边胡乱看看,也就算了。
眼看着无数盏河灯顺着水流,慢慢的往东漂过去。星星点点的光亮,也能照亮方寸之地。那么多光亮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数十里河流都能被照亮,这情形实在是太好看了。
众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一边走着,一边还在说着话儿。邓禹和苏兴这两个,走在最面前,议论起罗弈升了军使这事儿。这一次刘文焕没升职,对苏兴来说是个好事:换一个厢使,脾气够呛能这么好了。要是来一个脾气坏的,底下人立刻就得倒霉。像邓禹、展昭这些还好说,毕竟哪个厢使不喜欢好的?像苏兴这样一般的,日子就肯定不好过了!
说到罗弈的时候,苏兴替玉堂惋惜道:“你说白公子跟罗弈那么好,当初同在渭州的时候,罗弈对他关照就不少。倘若白公子也在龙卫,罗弈今天一升职,白公子怎么不得些好处?这可倒好,姓白的一点儿光也借不上,只能便宜别人了!”
话说到这时,邓禹立刻提醒道:“你别仗着小白和军使有点私交,你和小白又关系好,你就自认为是军使的嫡系,在别人跟前就炸起毛来。对待上官,还是要恭恭敬敬的。”
苏兴回道:“这你放心。我又没强到让人家罗弈离不开,走到哪儿都带着。真那么做了,一旦他调走我不就完了?我自己有个几斤几两,我心里面有数儿!”邓禹遂道:“我是怕你忘了形,嘱咐一句。”
刘贺和玉堂这两个,走在中间。他们俩也不知何时说起来家乡,原来刘贺的祖上的蜀人,对那边的风物了解不少。玉堂闻言立刻道:“蜀地我熟啊!每年九月九日那几天,成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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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观都有药市。什么犀角、麝香,千奇百怪的药材,什么都有,过去看的人山人海。
我四哥他们忙去了,我就叫上几个人,在玉局观周围能玩一天。那时候也不知听谁说的,运气好了,能在药市上碰见神仙。我们玩够了,就跑到玉局观旁边的云锦楼上,从云锦楼上面往下看,一次神仙也没遇到!不过有一样:云锦楼的蜀菜确实不错,尤其是他家的薛涛香干,比东京这边的味道正宗,别人家根本模仿不来!”
刘贺便道:“云锦楼我去过一两次,味道还行,药市我去的次数不多。我喜欢去逛二月的花市,还有三月二十七那天,大西门睿圣夫人祠那边的蚕市。
每到蚕市那几天,我们一行三五个人,跑到睿圣夫人祠墙头上坐着,热闹能足足看一天!那天也有祈雨的,穿的花花绿绿的,演戏似的走过场,倒比花市更好看了。等到祈雨结束了,我们几个便从墙头上跳下来,去蚕市上买几个橘子吃,吃完了也就回家了。”
两个人从药市、蚕市开始说起,然后就说到了蜀地的美食。然后从美食又说到城内的子弟,哪家的公子为人不错,是个值得交往的。哪家的小子不是东西,当初在一块儿玩耍的时候,怎么怎么得罪过他,互相之间都动过手。下一次遇见,保管叫那个东西吃亏。
玉堂还告诉刘贺说,哪个哪个是自己的兄弟,下次回去有事的话,只要报出他名号来,那几个保准能帮上忙。
说到刘贺拜过的师父,他年纪小时,在阎世权门下学艺过。说起来阎氏这一门武艺,玉堂多少也听说过,当年很是兴盛了一阵。后来阎公突然猝死,他女儿阎眉珺开始掌权,就不行了:那个妇人武艺稀松,怕别人夺权,把自己父亲的十几个徒弟,全赶走了,留下些只会拍马的亲信,自此在他家拜师的徒弟,没有一百两黄金是不教的。
后来徒弟也渐渐少了,收不上钱来,阎眉珺带着一帮徒弟,动辄去别人家里找事,告诉人说,人家哪处哪处的招式,是偷学的他家,都不准用,非要用的话必须得交钱。
这个话儿说得无理:他们家家传的那些武艺,岂没有模仿别人?太祖长拳和韩通通臂,姓阎的全都没少学。舒展鹏和叶芝春那一套,还有南北各家的路数,他们不也是用得起劲?
道门的东西,两仪拳他们拿去用,也就算了。玉堂师父独创的剑术,臭不要脸的全数照抄,怎么不见来送钱呢?因这种厮,玉堂一听见哪个自称是谁谁的后人,立刻就厌烦。
本事稀松贪欲却不小,而且还身居高位的,只能打压别人来维护自己。就像当年党项族壮大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刘太后在位,不敢让别人手握重兵,让他们有了机会么?后来等到西夏人起来,开始对南边开战的时候,宋朝终于没办法等,要反击了,时间上已经晚了十年!
众人就这么说着话儿,一面往前走。偶尔玉堂转过脸去,提醒后面的展昭道:“呆神,一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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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想什么呢?朝这边拐!今天晚上白哥做东,领你们去吃个好素菜!”因这句唤,展昭这才把眼睛从河面上收回来,急行几步,又重新跟上。这帮厮只顾自己走,几乎把道路都占满堵上了。
路过一家茶坊的时候,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正在那说话。一个问道:“南边打仗呢,都说米价以后要贵,咱们是不是多囤点儿?”另一个立刻摆手道:“不用!不用!米囤多了还得生虫儿。西北打了那么多年,没听说有哪个饿死的。”
旁边还有一个道:“只要天上不下刀子,我就能出门儿。只要出了门,我还走不到米粮店么?只要能进了米粮店,什么东西买不到?!”
因为他们这一番话儿,立刻让玉堂想起来什么,转脸与展昭议论道:“你知道人和野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么?”展昭便问:“怎么你悟出来什么了?说出来听听。”
玉堂也就告诉道:“野物倘若不聪明,不能逃脱天敌的追捕,早早就死了。人可不一样:就算再蠢、再笨的,活到六、七十岁也有可能!”展昭立刻回复道:“那白公子你还是笨一点吧,起码能长寿!”
正走着时,突然苏兴叫一声道:“快看!杨家将就在前面呢。”因这个话儿,众人急忙往前方看时,原来却是杨斌那厮,站在那里不知道等谁。还以为苏兴说杨文广呢,却是杨斌,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能算个屁的杨家将!
那一头杨斌亦看见了众人,立刻迎着就过来了,他还问了一句道:“这么热闹,你们这是去哪呢?带我一块儿!”苏兴便就回复道:“白公子说了,今晚他做东,要请俺们吃酒呢!你去不去?”赶上这种好事情,杨斌立刻就拉过来五个人,都是神卫的人马,一块二打玉堂一个秋风。玉堂也是个爱热闹的,多几个吃酒,正好也合他的心思。
这么一大帮子人,全跟在白玉堂那厮的后面,颇有些热闹。等走到一家“孙羊正店”门前的时候,玉堂带着众人就进了。门首招呼的那几个,都认得玉堂。看见他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立刻跑到跟前招呼,将人一股脑儿都引去后面了。
原来这家孙羊正店酒楼,后面有园子,阁子都设在园子里。在这里吃酒,却是一个清幽的所在。赶上此时已经是七月,园子里面树木繁茂,花枝送香,耳边间或有美人抚琴的声音,着实有些沁人心脾。
龙卫、神卫两家的人,今天晚上凑到了一块儿,再吃上点酒,立刻众人就按捺不住要比了:平日众人都说嘴的时候,各家都说各家的好处,没机会比。到底是龙卫的骑军更厉害,还是神卫的步军更厉害,平日说那些全不算,就得从酒量上面较量出来。
今夜龙卫的几个人,展昭这厮不用说,没什么酒量。再且一会儿该他的班儿,正事要紧,就算有酒量也没法参与。其他的人,邓禹的酒量也只是一般。刘贺虽然不知道,按照刘贺自己的说法,他的酒量也不行。唯一有些酒量的,就是一个苏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