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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各处戏台上演的那些,又都变成了与“出征”、“战事”有关的东西,什么“忠君报国”、“济世安民”、“平天下乱”之类的。其中一出,因为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句,立刻有人指出来说,这一句不是讲袍泽之谊,它的由来,也不是大战之前,同袍之间誓同生死,祈祷战后能一块儿回到家乡,活到白头。
它是的意思,是讲述将士出征之前,与家中娘子的誓言:祈祷战后能平安回来,夫妻相聚,一块儿到老。管他是袍泽之谊或男女之情,各凭理解,本来也不干别人的事儿。
怎奈苏兴这个厮,今早上拿着一张字条,写了几句话言道:“丽君娘子,我已经嘱咐了几个人,等我走后,叫他们帮忙照顾你。不管遇到了什么难事,你说一声,我的兄弟们都能帮。倘若我这次战死了,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你对着南边,吹一个曲子来悼念我。”
谁知道字条没有送到呢,丽君娘子就搭上别人,还被苏兴给发现了。当面这么被苏兴撞破了,丽君娘子一点儿没感到羞愧不说,还朝苏兴发了通火儿,说他以前是“自作多情”,叫苏兴以后不要再去了。
苏兴又一次情场失败,彻底对男女之情失望了,心中不快。偏赶上他看这出戏的时候,后面座头上的一对男女,又议论起“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的意思,他们一口咬定了说,原诗的意思,肯定就是第二种。倘若是第一种的话,只是区区袍泽之谊,绝对不可能有那么深,必然指的是男女之情。
这话儿让苏兴十分厌烦,忍不住骂了一句道:“两个鸟人叽叽喳喳,好像真的有袍泽似的!”因这些厮们,苏兴连戏也不愿看了:听那些鸟人说屁话,哪赶上天天众人在一块儿吃酒!
欢娱的时间总是太短,似乎韩煦才刚来东京,没怎么聚呢,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数日。韩煦这边,第一日跟玉堂众人聚了聚,次日又去了郑排岸家,陪了他姐姐韩梅一整日。第三日欧阳游学回来,韩煦和玉堂两个一道儿,应邀又去了欧阳的宴席。
到第四日,韩煦除了拜会亲友,去叔父韩琦等人家里拜望毕,时间就到了晚上了。这一夜韩煦在各军的几个袍泽,在樊楼那边设了宴,专门来请他,少不得众人又去了樊楼,接连又吃了几次酒。等到一连串宴席结束后,韩煦的假期就差不多用完,是时候应该回去了。
邓禹、苏兴、刘贺这几个,还有神卫军的杨斌和文成,马上也到了出发的时间,临行之前,众人少不得要说上几句。
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句已经被用得烂了,再说又讲得不明白,谁知道到底是说的什么!这个时候,苏兴说几句离别话,干脆就直接这么道:“去时十人整,归来五一双。中途少一个,誓死不还乡。”
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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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直白话儿,还能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上面靠!“十三厅”虽然十三个人,其中有他们三个文人,又不打仗,所以他三个不作数,要说就说这十个。
众人当时都保证了说,全部都能活着回来。将来老了,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还要结伴儿来找玉堂,一块儿吃酒下棋呢。那时候哪个下棋输了,再想反悔,就把他的胡子给拔下来,在脸上写上“悔棋”二字,看看到时候羞不羞那张老脸!
随着出征日期的临近,终于都到了该走的时候。杨斌、文成、刘贺、邓禹、苏兴,这几个厮,都先后跟随着自己的上官,先后脚儿出发平蛮去了。
等到众人全部都走了,展昭的信才姗姗来迟,就没有比他更磨蹭的。信上除了道平安、问候汴京诸友以外,又写了南边的状况:几个月来战事不断,除了打仗就是行军,实在没有闲暇的时间。
不容易进了腊月了,战局基本上已经稳固,这时候才能抽出个空来,人人趁此时都往回寄信。与众人一起去街上购买贺刺,从里面挑选精美的画作,写几句话寄去远方,已成了年前最为快乐的事。
玉堂一开始收到这信,也确实乐了好几天,怎奈过后就开始酸了:这班不要脸的货,欺负他白玉堂去不了,写过信来,还不忘了臭显摆。真比起来,谁比谁差呢!真要是玉堂也去了南方,那功劳建的,绝对不会比他们少!
虽然玉堂心里面不忿,怎奈这厮时气不好,就算是再气,也屁用没有,只能等人家回来的时候,眼巴巴听着别人吹,他自己屁也捞不着。
除夕接着就到了,难得玉堂今年老实,回去跟四哥庆堂一块儿,过了个除夕。因玉堂与三哥、六哥仍旧没全好,仍坚持不去他们家,一个人在十三厅过完了这节。
南方那边,因为之前白田一战,广东都监张忠阵亡,虔州巡检董玉、康州巡检王懿、连州巡检张宿、贺州巡检赵允明、监押张全、司理参军邓晃阵亡,宋军大败,侬军趁势挥军北犯,将荆湖南路的许多城池,立刻就占了,这是前话。
如今蛮军已占了荆南,荆湖南路这一边,蛮瑶不少。这厮们常年生活得艰难,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更别说读书习文了。许多人因为不识字,知道的少,别人说什么他们都信。被那些侬军一扇诱,许多人立刻就投靠了侬智高。
里面少数有些见识的蛮瑶,则千方百计投到宋军:因为按照宋朝的惯例,朝廷募人马的时候,收编蛮瑶整队的人马,这些人并不会得到重用。而且宋军对蛮瑶也不看重,想升迁太难。倘若有那么几个人,通过汉人的推荐,主动加入过来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升迁就变得容易些。
然而这条路并不好走:那些汉人,每年推荐瑶人的名额有限。想进来的话,天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就算被推荐了,上面的知州还要考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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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的,一句话就能被刷下来。
如今侬智高一来,给众人许以高官厚禄,升迁的路,比宋朝那边要宽敞得多。两下一比,不少人立刻就投了侬军。
荆湖一带投降侬军的那些人里,除了瑶人本族的以外,还有其他族的人,以及少数南边的汉人。因为里头蛮瑶最多,这些人统一都称为“蛮瑶”。有这些当地人投靠了侬军,更加给平蛮增添了阻力。
几个月之前,罗弈率领着龙卫的前部,已经与安抚使陈曙见了面儿。如今前方已战斗过数场,骑军加大斧、连枷这样的法子,确实可以克制住蛮牌军,宋军也的确是小胜了几场,但是如今有新的情况,还需要罗弈与陈曙商量。
按照罗弈的看法,陈曙利用宋军数量上的优势,多路出击,除去荆湖南路这一带的中线,东线还从江南西路的洪州、吉州出发;西线从湖北路的沅州、辰州出发,三路并进,往南面平推。将人马拉成连绵的战线,其实对宋军并不是太有利。
中国南面山林的环境,不利于大规模冲锋不说,而且地势太复杂,相互间联络起来不容易,难能做到同时进攻。一旦有一路前进遇挫,后续的人马再补充不上,容易被瓦解。就算一时把侬军围住,侬智高想要破开壁垒,逃出重围,并不是太难。这么个部署,一旦瑶蛮发生异动,极有可能背后遇袭。
陈曙那厮,如今把战线拉的太长,加重了补充辎重的困难,更加耗费了许多的人力。为了眼下的一城一地,陈曙故意打出来几个小胜,确实也得到了朝廷的夸赞,合了上面急于看见胜仗的心意,但是这厮作为主帅,这么个部署,距最终成败还差得远。
正确的办法,应该着重兵保护湘江水路,宋军借助水运的便利,调集人马,重点去攻克几个要塞,若顺利的话,几次会战能就定输赢。
而陈曙的部署恰恰相反,大部的人马,他都拿去攻克城池,为了守住到手的城池,又需要大量的人马去驻守,周围也需要部署人马,以备策应。这样一来,重要该保护的湘江和漓水,反而不剩下太多的人。一旦侬军断掉水线,掐掉宋军粮草的运输,然后再用大军包围,宋军岂不是坐以待毙!
罗弈一遍遍对陈曙道:“陈安抚,南方的地形太复杂,咱们辎重粮草的运输,主要靠的就是水线,水路那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可现在人马部署的情况是,水路的防守太薄弱!
一旦让侬智高扼住了水运,咱们的情况就危险了!我建议缩短咱们进攻的战线,把人马调过去保护水运!”
听见罗弈的建议,陈曙哈哈大笑道:“罗军使实在是多虑了,这件事完全不用担心:现在冬季雨水不多,河面上水浅,支流上根本就不好渡人。侬智高的大部人马想迂回到后方,凭现在的水量根本不行!他们要想从主流上走,倒正好儿撞在咱们的枪头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