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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燕在一个午后醒来。
她躺在院中一张藤椅上，晒太阳晒的脸红红的。她一睁眼，便看见一身白衣的九疑仙君在不远处坐着，手里翻着一本古书。
“醒了？”
卫燕燕想要回答，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咕噜声。
她见他皱眉，便张口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太饿——”
卫燕燕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就是喷云吐雾，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灵气，吓了她一跳。
“不必忧心。”裴琢年淡定道，“你妖力虚弱，本君用补灵丹为你修复，可能是吃的多了些。”
这是多了“些”吗？！我整个妖都成了灵气袋子了！
卫燕燕缓缓喷出一阵白雾，目瞪口呆地看着漏气的自己。
“既然醒了，便随本君过来，”他说，“本君带你去用饭。”
卫燕燕怯怯地揪了揪裙角，望着向她伸出手的高大白衣男人，小声说：“你真是薄昭？”
裴琢年顿了顿，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让她平视着他，“不信？”
卫燕燕托着腮凑近了看，嘟囔着：“长得不太像。”
“薄昭是本君在凡间的化身，”他说，“用的是本君的魂魄。”
他的话头突然一停，一只温温软软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还伸手捏了捏。
裴仙君生下来一千年，开了灵智的时候出山入华纯宗，就被被人这么对待过，他的目光一下子冷肃下来，他冷声道：“放手。”
卫燕燕噗的笑出来，“凶死了。你就是薄昭。”
裴琢年：“……”
“你就是九疑仙君啊？”她声音软软地说。
“嗯。”
裴琢年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他，有心想看看她要说什么，却听卫燕燕下一句道：“好可惜，不是鸟头人身啊。”
裴琢年：“……你听谁说本君是鸟头人身？”
卫燕燕笑起来，在藤椅上盘着腿道：“我哥哥。他还给我画过一副画呢，你长得可丑了，脖子那——么长，一身黑乎乎的羽毛，还有斗鸡眼……”
裴琢年面色一僵，“一派胡言。”
卫燕燕撇撇嘴，扫兴地说：“我要去看魏伯伯。”
裴琢年冷冷淡淡道：“急什么。先吃饭。”
他将小姑娘从藤椅上提溜起来，夹在了胁下。
卫燕燕刚想问问他是不是会飞来着，飞的时候背上会不会长翅膀，一晃神却已经到了一处藤蔓缠绕的庭院前。
裴琢年领着卫燕燕径直进了华纯宗唯一一座膳堂。
刑罚司因为是借鉴世俗律例设立而成，加上司内修士都是自己修炼，所以并不流行辟谷。但是华纯宗内部弟子却还是要克制进食的。
华纯宗的文字写法有些与暝域不同，卫燕燕盯着那个“膳”字看了半天，虽不认得这字，却嗅到了里面传来的饭菜香气，忍不住雀跃道：
“这里就是你们的食肆吗？里面的饭好不好吃？”
裴琢年并未到这里用餐过，他思虑片刻道：“此处饭食都是用灵植制作而成，与凡间俗物不同。”
卫燕燕一下子提起来了兴趣，暝域因为妖族众多，不兴以灵物做菜，她还没吃过灵植做成的饭呢！
此时刚刚过了饭点，膳堂里空荡荡的。当值的修士恰好从后厨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二人时面色不由得一僵。
“九九九疑仙君……”他艰难开口，突然开始舌头打结。
裴琢年倒是很淡定，他一撩袍服在正中最大的桌子上坐下来，向那修士示意卫燕燕道：“此处有何物适合她吃？”
卫燕燕本想招手叫菜单，听闻这话不由得一愣，默默放下了手——也许华纯宗点菜的规矩和暝域不一样？
那修士却是激动万分，立刻利落地围上围裙道：“仙君放心！晚辈一定竭尽全力，烹出最好的灵馔！”
裴琢年微微颔首，朝卫燕燕道：“稍等。”
卫燕燕一直等到整只妖快饿死在座位上，那修士才兴冲冲地端着碗汤面跑了出来。
卫燕燕顾不得看那面的样子，提起筷子吸溜了一大口，表情顿时凝固。
她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看向裴仙君，却见他唇角勾起了高冷的笑容，“灵馔烹制精巧，你不必如此惊愕。”
卫燕燕：……你好像还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