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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的发展时间虽久,但从古设园培艺、纳乐组伎只供贵室王廷取乐,寻常的平民即使久闻其演绎之精妙,亦只得听传而自遐。
梨园戏曲和歌舞开始流入民间大抵可以从三朝前北汉廷启帝统位那会儿算起,廷启帝素爱戏曲,不仅重兴了都中园落,也广纳民间的艺工乐人共同训习。
廷启帝久观歌戏,深觉其精彩绝伦,于是宽了策令,容下间也可设坊造司,培训技人待为帝宫中的戏剧添砖加瓦。民间组成的艺团技艺难免不外流引众,传开了就再递入廷启帝耳中,但他并未责怪,便暗算默许了。
到曜武帝期间,就真正发了布令许伎人自成部团各处演艺,曜武帝最爱戏曲,戏团便发扬得最广。至霁初女帝登位时,戏班和剧团已流出北汉,传至各国。
彼时四国中楚国的发兴正显蓬勃劲头,戏团的进入最受民众爱取,也在八州中盛极一时,当中传习得最好的又属登州虞柳园。
登州北邻祁都,两州多年来交往密切,祁都人多信神佛祝祷,于是每至兰秋中元时,便有许多来自登州的戏团舞者来到祁都巡演祈福。
照例是先行几天的戏剧演出,待到临中元前两日了,再做些相关的曲戏来除煞佑安,亦供万众祈愿。
早在戏团来的前小半月,临近演区的百姓就收拾搭建好了旧戏台。同时间城里卖杂物闲具的铺子生意也会好起来,假枪剑、鬼神面具、戏旦花衣,这些人们平常不会用到的器具,此时也多少会买来同取兴。
戏台申时方开,午时吃过饭后就有许多人跑着去占座了。这日栈店里吃饭的来客极多,前后堂都忙不过来,菜食也上得尤慢,几个人吃完赶到戏台下时虽离着开戏还有个余时辰,但眼见都没余着什么位置了。
君琛转头看见后排的偏角处还有方空桌没被人置了物件,就想先过去占住,但后脚进来的一团人动势更快,飞窜过去就摊怀占了座。
云凰再环视了一圈拥堵的四围,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特意新买的应俗节的衣裳,唉声叹气道:“好容易等到戏团初演,竟然连位置都没占到。”
他们后头同样占不上桌位的群人只能自己搬来长凳找边缘位置安下,眼瞧着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君琛和云凰看样已经在筹备着去哪里搬长凳过来。
身旁的人从进来看见这副拥挤样后也没发言出议,但云珞冥冥地觉得他应该是会有什么办法的。
还没等她偏头去看慕凌,就见旭承一大步跨到云凰面前,神采飞扬地道:“登州戏班一年才来祁都几次?又逢着中元这样的日子,当然是家家户户都要来争着看,临时来肯定找不着好位置的。我家公子老早就想到了,早就雇了人来占位了!”
云凰君琛几个人没看过戏团表演,不知道要提前来占位,也没料到人会这样多,不过听见有个思虑周全的人已然都安排好了,不禁庆幸万分。
所雇小役挑的设位虽不是前一二排,但观看视野开阔,又安逸少扰,可以说是十分好。银费事先结过,小役见他们人来了,就拱手退下去了。
六人围坐八人桌坐的很宽敞,看旁桌挤在一处的人拥得辛苦,他们便分了两两一坐,将最后一方长凳让给了一位苍发老先生和伴在他身侧的年轻书生。
书生行止谦恭,老先生说话时他总俯身倾耳以受,该是老先生的学生。
云珞原在与左右侧的云凰、知末说着话,并没有去视与她坐位正对的老先生与书生,是在一次无意的转眸中望清了那位长衫读书人的样貌。
她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年在渝州茶楼里与一名汉丁起了争执的那位小书生么。彼时还是涩面含怯的儒雅模样,五六年过去已明显稳重了许多,但并不难认出,而他左方的老先生也正是当年立在他身后的老先生。
时过微久,云珞不能全然回忆出他们当日争论的话句,只记得他们论辨的对象是晋国的那位玙小公子。
联系在鬼宗内的所听所闻,云珞深推应该是十四年前晋国覆灭时,镇国的大将军宇文宕临危叛国,亲手弑了国主的小世子以向敌投诚,自此沦为了举世唾骂的叛国贼。
而宇文宕有一位小公子玙,是个很有良华的孩子,还在幼学的年纪就为晋国解过国州大难,也被国人称作了“璠玙宝玉”。但由着他父亲的作为,他亦落到了一个很难堪的境地。
当日渝州茶楼里,这位小书生正是为玙小公子的骂名发了不平,但立马被泼天众论压了下来。
父亲做了不忠不义的奸逆,儿子无论曾经做过什么,是否有德行有功绩,也会一并被拖入遗臭的名列。
世人都当这位小公子在晋国大难后和其父一同隐迹受乐去了,由着对宇文伯松的愤激,也一起唾了那位小公子十几年。
可在鬼宗内时,掌领万鬼的鬼王大人告诉云珞,那个天赋神资的孩子,早就在那场国祸里死去了。
思及此,云珞感到手指冰凉。
知末发现云珞垂着眸,关切地抚住了她的手背问:“怎么啦?”
云珞弯着眉眼摇摇头,“没事。”
知末又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
云凰觉得左边的发带束得太紧,勒着头发疼,就转过来让云珞帮她松一松。云珞侧着身给云凰重新绑着一边的头发,余光却不经意地偏向了某个人。
慕凌吃着茶,不知是应察到了什么,也微微抬了眸光。
视线怔然相触,两人似乎都有点促然。
恰时旭承有话与慕凌说,他就没再往这边看过来了。
云珞微垂眼帘,给云凰正好了珠饰,又帮她理了下耳前的细发。
云凰喜颜抬手摸了摸整理好的发饰,发现君琛的目光好像在看这边,就欢悦地朝他抬了抬眉,又偏过头给他看自己发上的珠饰,仿佛在无声地问他好不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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