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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许久，又经过了村口那棵大槐树，这棵槐树还是郁郁葱葱，几乎要将整片天给盖个干净。
“这两条灵蛇终究还是出来了。”
李渊跟我驻足在树下，看着那两条硕大的长蛇缠绕游走，灯笼似的蛇眼阴森森的看着我们两个，见我们两个没有上前的欲望，这才移开视线。
“这次灵蛇送的灵应该是段龙吧。”
那两条蛇在树上不停的游走，彼此用蛇身缠绕着对方，看着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一样跳着我们看不懂的舞蹈。
半刻钟后，那蛇才恹恹钻进了树洞里面不再出来。
李渊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帘，脸上没有表情。
“走吧，也是时候回酆都了。”
我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那蛇钻进去的树洞，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树洞里面两只蛇眼盯着我们两个，目送我们两个离开，之后再转过头，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跟着李渊走到枯井，雪连下了一天一夜，枯井上面落了许多的雪花，我被李渊抱着跳入井下。
那些蜈蚣蝎子什么的早就被除了，如今枯井的井底只铺着薄薄的一层白雪，看起来洁白干净的藏不下任何污秽，任谁也不会料到在昨天，井下还全是一些剧毒无比的虫子。
走向那条长长的甬洞，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像是有东西大量失血，血液渗进土里的味道。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真正看到这场景的时候，还是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段龙抱着珍娘坐在地上，而在他的脚、手、以及颈部各刺了一个大口子，有红色的血液从那个口子里面不停的流出来。
而凶器正是在珍娘头上的簪子，眼看着血液的流失有所减小，段龙伤口上面自发的结出了一层薄膜，略微阻碍了一些血液的流失，可是没有想到下一步段龙就拿起手上的簪子狠狠的刺向伤口。
“不要！”
我惊慌的叫出声，可是还是没能够阻碍段龙的动作，段龙看到我们竟然还好心情的朝我笑了一下。
“珍娘是因为我出的事，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若是让她就这样成了替死鬼，恐怕我做鬼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他坐在地上，一身粗布麻衣已经被血染得湿透，在长白山这样寒冷的季节，他穿着这样湿哒哒的衣服，又失血过多，我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也不是你的本意，是珍娘命里该有此一劫。”
我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因为失血过多，段龙的一张黑脸变得惨白，抱着珍娘的手因为太用力不停的颤抖。
“你真的打算好了吗？若是你愿意的话，只不过寥寥数语便能够改变珍娘和晴晴的结局，为什么偏偏不放过自己呢？”
李渊身上不停的散发着黑气，明显段龙哪怕折腾自己也不愿意屈服让李渊实在有些怒不可遏，我忍不住牵住李渊的手，李渊却一把推开了我。
“为什么不行呢？不过是两句话你只要说将晴晴的名字添上生簿，我便能够救珍娘水火之中，免除她当一个替死鬼的命运，身为一个鬼帝，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我被李渊推的一愣，坐在地上呆呆的看向他，他双目赤红，浑身的鬼气不要命的外放，整个山洞乃至于外面那口枯井都被黑色的雾状鬼气充斥着，朦朦胧胧的让我有些看不清楚段龙和李渊的表情。
若是这时候有人经过这口枯井，想必能看到那口枯井的井口冒出一股又一股的黑气，而这一幕势必会造成极大的恐慌，而人身上的生气与鬼气互不相容，照李渊这鬼气外放的趋势，恐怕附近村子的人都得遭殃，到时候罪过可就大了。
我被吓到了，大喝一声：“李渊，清醒一点，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李渊起先还一步一步像是百兽之王巡查自己的领地一样步履优雅的靠近段龙，看着段龙的目光就像是狮子盯着逃不出自己手掌的猎物，听了我的话，他猛的一回头，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一样红着眼睛没有理智可言。
“我自己在干什么？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在救你呀，晴晴！我在救你，我绝不可能让你死，你说了这辈子永远陪在我李渊的身边。”
李渊也不靠近段龙了，反而一步一步走近我，目光压迫性极强，我被他看得在原地不敢挣扎也不敢动，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事到如今，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觉得跟李渊日渐生疏，两人之间隔阂越来越重，我也越来越害怕跟李渊相处，李渊对我的占有欲太强了，这种占有欲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他看着我，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个笑容，眼球突出，一看精神状态就不正常，我被吓了一大跳，更加不敢挣扎，被他一把掐着下巴，逼迫我仰起了头跟他对视。
“晴晴，是你自己说的，会陪我一生一世，不管是做人做鬼，我绝不会允许你去投胎！绝不会！”
我终于害怕起来，这样的李渊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我战战兢兢的开口：“李渊，你冷静一点，别冲动，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我不投胎，哪怕这一次我不能够还阳，我也不投胎，一直做鬼陪着你好不好？”
我声音有些发抖，唯恐他听出来不对，只能够勉强镇定下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句一句的哄着他。
李渊歪着脑袋，神色极为天真，像是一个才几岁的稚童：“真的吗？你不骗我？”
我一看他脸色终于不再像刚刚那么吓人，连忙将下巴从他手里逃离出来，猛的点头：“是的是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放心……”
李渊刚刚才平静下来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固执的用手掐住我的脖子：“骗人！骗我，你就是想离开我，我不会相信你们的！骗子！都是骗子！”
李渊咬牙切齿，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被他掐得难受的咳嗽起来，忍不住示弱喊他：“阿渊，你冷静一点我是晴晴啊……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