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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兴奋的声音透出笑意，张显开目遍视，只见脚下池水波光粼粼，月亮从云中破出，映亮了少女的面孔，她手里拿着的那样东西，也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辉。
——是他晚饭没有吃的八宝鸭。
张显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好几只鸟。将浪漫的气氛破坏殆尽。
“你笑什么，一只鸭子而已，有那么好笑？这可是圣人今天赏赐下来给我们这些无名无姓之人的。”
“没……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很想笑而已。托你的福，我现在开心极了。”
张显抹着眼角的泪花，从海儿手里接过一只鸭腿。
两人坐在太液池旁的柳树下，脱了鞋袜，一边用池水洗脚一边说话。
“圣人今天真的发火了么？”
“恩，发了好大的脾气，御前的高公公，吓得连脑壳都磕破了。”
“是了，他头上绑着绷带我也见了，高公公平时对我们这些人爱答不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善心，赏赐了好多吃的，用的，我还以为他脑壳磕出了问题。”
看来自己嘱咐的事情，这高云德确实有在办。可海儿也不是宫里当值的宫人，而算是嫔妃，细数起来也是有品级的，高云德怎么就给了她东西了？
“你得的东西，是人人都有，还是单你有？”
“就只有我得的最多，尤其这鸭子是特意赏给我的。高公公还说，今日圣人对我青眼有嘉，若是来日我得了宠幸，让我千万不要忘了他的这些好处。”
张显塞进嘴的鸭腿顿了顿，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
“我就说么，这天下哪里有飞到锅里的鸭子，哪里有掉下来的馅饼。”
好家伙，这老东西用自己赏赐的东西做惠而不费的人情，高云德这老东西，实在可恶。
“话虽这么说，鸭子真好吃呀。若是我以后得了，还会来分给你吃。”
海儿将鸭骨头丢开，伸出脚去拍打水中月亮。
“也许，圣人不是我想的那种老色鬼，他脾气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听见这话，张显来了兴致。
“怎么，你今天见到陛下了？”
“见到……也没见到，今天我坐在这里乘凉，结果被杨姝婉那个小贱人污蔑，说我干坏事，还是圣人出来替我解围，我还以为，他见了我就要将我抓到龙床上去呢。你知道吗？圣人竟然也会害羞呢！你说他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张显咳嗽了一声，心想，完了，皇帝人设在海儿心里算是彻底崩了。比起老色鬼，丑八怪似乎也不好到哪里去。
“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你？”
海儿借着月光端详了张显一会，
“长得还算勉勉强强吧，而且——还是个没把儿的。”
“我……是啊，我挨了一刀，娶老婆肯定是不成了。”
行吧，勉勉强强也比丑八怪强些。
张显还想说话，忽然听得假山后面一阵迅疾的脚步声。
“来人给我搜！务必将人给我找出来！”
这声音中气十足，绝不可能是太监，而是一个成年的男人。抬头一看。太液池的另一面，一丛丛火把闪烁。形成了一条光带。
“不好了，是那个坏女人派人来抓我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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