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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
刘子杰的声音有些犹豫，他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方才开口道，
“楚海儿，圣人想要如何处理，她当众冒犯了圣人，可要治她的罪，或者是把她逐出宫去？”
提起这个海儿，高云德也气不打一处来，
老太监一面扶着张显的手，将她扶上轿子，一双眼睛滴流乱转。
“这小丫头片子，眼睛里竟然都没有天子，可得好好教训一番。”
“罢了，你也看见了，若不是贵妃有意要她喝那么多酒，一个小姑娘喝醉了的话，当什么真，你等她酒醒了，就放她回去好了。”
“大家，这难道真的——”
看着高云德一脸委屈嫉妒的样子，张显心里一阵犯堵。
“是朕的意思，你现在就去把人放了！迟了一刻片刻，也不行！快去！”
“是。”
高云德满脸委屈的离开，刘子杰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好像他俩本身就是神灯里的阿拉丁，随叫随到，呼之即去。
可张显没想到的事，片刻之后，刘子杰又回来了。张显此刻已经下了轿子，准备扑向自己的床，见刘子杰跪在地上低着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我说了，放她走就好了，还是说非要朕亲自去放她不成？也罢，那朕就亲自去一趟，也好让她不要把人情归在人家头上。”
张显美滋滋的一笑，海儿喝醉的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况且她喝了那么多酒，也该有人去照顾她。
刘子杰脸上半点笑意也无，他缓缓摇头，脸上写满了严峻。
“陛下，臣来不是为了楚海儿，是张成栋，他死了。”
“什么——什么？”
张显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张侍郎死了？”
“他在家中用一条白绫悬梁自尽。临死之前，还在墙壁上用血题下妄语，妄图——妄图诽谤天子。”
张显被夜风一吹，被刘子杰一吓，立刻完全清醒，张侍郎突然就悬梁自尽，还是在张显颁布免他的官之前，这事放在朝野上怎么说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你说他在墙上写字，写了什么？”
“陛下，是些疯话，恐怕会冒犯圣人。”
张显翻了个白眼，刘子杰还真是不禁夸，自己刚夸完他肯办事又不多逼逼，就在这里卖关子。
“说就是了，这人死之前到底写了什么？”
“王与马，尘与土，千乘万骑归邙山。父杀子，兄烹弟，百里江川血海翻。”
说实话，张显没听出什么诅咒皇帝的言辞来，她完全听不懂。什么王和马，千乘万骑，什么江川血海，跟她有什么关系，马蹄也横竖踏不到她头上来。
刘子杰当面，自己最好不要显得过于白痴，张显暗暗将这迷惑的绝笔诗记下，打算找个人问问看。看这张侍郎临死前还逼逼个什么东西，总之不管了，反正他是死了。
钱塘观潮，此刻白浪已经席卷了天际，一旦天明，群臣知道了这件消息，可就真的要掀起大波浪了。
自己今夜说什么也得先睡个好觉，才能有力气迎接白天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