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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绪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清楚张美女的状况肯定不会太好,脸色多半苍白得吓人,他们才不敢和她开视频。
元夏一点不怀疑,如果不是她打这通电话发现端倪,他们是不会告诉她的。
原来她一向处得像朋友,无所不谈的爸妈,也学会报喜不报忧了。
元夏一直以为自己不算恋家,在这个最肆意多姿的年龄,该把时间投入拥抱未知上。
去学习,去旅游,去见识新奇,才会在放国庆加中秋八天假期的情况下,也没想过要回去。
但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自认为的不恋家,是因为家总是在她转身就能抵达的地方。
这段关系纯粹自然到不需要她花费心思来维系,因此总是被她排在后面。
然而眼下,她离家万里,隔着真实的南北之距,和爸妈的联系全靠网线,再想即刻扑回家人的怀抱,惊觉无能为力。
元夏突然好想家,好想飞奔到张美女床前,随即在手机上查看飞机票,高铁票,火车票。
可事到临头,一票难求。
元夏把手机反扣到桌子上,呆呆地坐了好久,肚子咕咕叫响,她也不想再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寝室,才起身出门。
在中秋这种本该万家团圆的日子,不能回家,便想尝一尝家乡的味道。
元夏慢悠悠地走在人烟稀少的校园,上网搜最近的川菜馆。
学校太大,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个人叫住她:“元夏。”
元夏回头望去,灰衣黑裤,拥有上天独眷的容貌和气质,是傅均言。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观察她,担心藏在镇定的嗓音里:“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脸上写着字吗?”元夏不解地反问。
“你走路速度太慢,神情也很恍惚,我在上面就看到你不对劲。”傅均言语气笃定。
元夏仰头望了望,原来走到了天工楼下,傅均言说的‘上面’肯定是天台了。
她不承认:“我还好,肚子饿了,出去吃饭。”
傅均言瞧她心事重重,知道她没说实话:“正好,我也没吃。”
元夏惊奇:“放假了,你不回家?你不是北城本地人吗?”
傅均言说:“明天再回。”
元夏心情不佳,没再理会,更不知道傅均言摸出手机,快速打字:【我现在有事,晚点找你。】
元夏带着他去到学校附近的川菜馆,看到招牌上赫然写着“正宗川菜”四个字,傅均言的脚步顿了顿。
元夏想起来:“你口味清淡,不吃辣椒对不对?”
傅均言重新迈动脚步,淡然地回:“可以用清水涮。”
元夏为家乡菜正名:“川菜其实是百菜百味,不只有辣。”
傅均言微微颔首,表示懂了。
进店落坐,元夏点了两道爆辣的,又给傅均言点了两样清爽可口的。
两人一顿饭几乎无话,元夏吃辣子鸡,没有元大哥炒的香,吃毛血旺,没有元大哥做的够味。
如此食不知味地吃了好久,也没吃进去多少。
傅均言见她的状态极其不正常,饭后陪她漫无目的地往前晃。
有时候,引燃情绪大爆发的往往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元夏吹着和南方截然不同的凌厉北风,走在黄叶遮天的街边绿化带,迎面遇上一家三口出行。
女儿挽着妈妈的胳膊,同爸爸妈妈有说有笑。
元夏不由联想到生病的张美女,想到正在照顾她的元大哥,再想到自己身处异地,只身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强压的情绪一瞬反弹,锐不可当地冲破堤坝,奔流直下,再难收场。
元夏背过身去,迎着呼呼的北风,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她不是爱哭的人,平时发泄喜欢靠拳头和沙包,但这会儿就是忍不住。
傅均言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弄得发慌,忙不迭地从衣兜取出纸巾,递给她。
元夏接过纸巾,被泪花弄模糊的双眼瞥到他盯着自己,抽泣着说:“你不许看。”
她又用背对着傅均言,独身置于北风中,任风瑟缩全身,将泪痕吹尽。
傅均言望着她单薄的身影,知她分明难受得不行,偏要逞强,双手比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轻轻拉过元夏的胳膊,把她带入怀里,将肩膀借给她靠,给她支撑。
同时柔声地说:“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