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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态’并不是什么寻常生物的禁区,其实,它们和健康的世界表皮的自然法则基本相同,在一些失常区中间夹杂的、疑似古代留下的‘第三态’区域断层中,我们的推演和试验认为,生物在其中的生长繁衍并不会出现显着异常”
“但是,‘第三态’和‘第一态’无法相容!一旦它们彼此间的交汇面积足够大时,就会重新扭曲在一起,变回畸形的‘第二态’失常区!”
“换句话说,寻常艺术家创作的音乐作品,和在‘旧日’启示下创作的音乐作品,虽然都能对抗失常区扩散,但由于后者存在某种我们一直弄不清楚的未知特性,导致与前者无法形成合力,规模一大,反而会发生内部损耗!
!”
混乱天阶中的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埃斯塔·托恩。”这时冈巡视长报出了一个名字,“这倒是让我联想起了近日调查工作中发现的另一条线索,这位古典吉他大师自述在创作生涯的最后几年,其灵感的挥洒输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滞”
“而进一步追朔发现,其原因与他在维埃恩《前奏曲》首演中担任过竖琴手有关。”
“这正是蜡先生刚刚称量过的、另一首与‘旧日’存在强相关的作品”
欧文闻言,冷冷地吐出一串句子:“那既然特性已经明确,那现在就应该全面封杀范宁的作品,以及特纳艺术厅的连锁院线。对于失常区扩散的遏制与转化,既关系到艺术家和艺术作品‘格’的数量,也关系到质量,如果让他的作品影响力在民众心目中持续发酵,就连以前的失常区对抗成果都会被蚕食瓦解掉。”
“‘宁氏教学法’和连锁院线史无前例,若不越线,利益大过损失。”波格来里奇开口了。
众人立即结束了正式或非正式的讨论。
除非是有必须提醒或补充的信息,或者有人提问请求答疑解惑,一般而言,领袖没有在下结论时主动做解释论证的习惯。
这些被领袖默认为聪明人的高层,在做了一些思考的推论后,逐渐想通了其中关节,欧文也变得沉默了下去。
其实,范宁目前对讨论组的价值,绝大部分都仍是正向的。
如果连锁院线真能从下至上地一层层扶植起音乐事业,让民众的艺术修养得到提升,让人类音乐教育水平产生飞跃,让大师名家们的作品得到更多的演绎和欣赏机会,让更多未来的大师名家从这些受益人群中诞生其成就的其他升得更高的“格”,足以抵消范宁自身的“格”的排异影响。
甚至于他如果还活着,能在两年后升格“新月”,也同样会变成一根重要的“支柱”。
但问题就在于,后来“宁氏教学法”的爆出,“复活”的首演,这个人无论是作曲还是教学天赋都高得完全超出了预期,如果他在发展艺术事业时培养了太多太重要的受“旧日”影响者,或再往后某天真成为了“掌炬者”事情会突然变得适得其反。
两年后丰收艺术节,应急有价值,长期是隐患;
成为“新月”是好事,成为“掌炬者”要出事;
自身的提升没问题,教太多的别人提升可能会出问题;
留下的事业是笔大资源,踩了红线又可能会变成大污染源;
如果真直接死了不用想这么多,但失常区的复查工作又断了线索,而且“旧日”还在他手中需要搜集回来;
就太难把握其中尺度了。
这个范宁身上的问题可以硬生生把人给绕到迷失。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贯决策果断的领袖,面对下属对于范宁相关问题的请示时,足足陆续观察考虑了一年的时间,才随着调查信息的完善给出个初步的处理意见。
领袖仍然在抓捕和搜查行动时嘱咐不可伤其性命,后来也同样在“卡普仑艺术基金”建立时给予了资金支持的表态。
还是更倾向于“控制”、“调查”和“划线”。
而领袖口中所谓的“不越线”,主要在于那背后的运营方是否懂得老实为讨论组作音乐公益的规矩,而不是打着某些幌子从基层开始渗透、单方面组建自己的艺术势力。
如果发现任何实质性的苗头欧文的眼神微微眯起。
下一刻,已做完所有议题指示的波格来里奇,身影开始从天阶上澹去。
时间一晃到了8月28日,名歌手决赛将在这一天的入夜时分拉开帷幕。
此时仍是下午时分,阳光勐烈,气流火热,缇雅城街道上排满了花花绿绿的遮阳伞,荫凉外的砖石花圃皆在市民的视野中荡漾扭动。
埃莉诺国立歌剧院一处演员准备套间。
这里装潢豪华,相对阴凉,通风也做得很好,厚重的卷帘挡住了几处太阳直射的窗口,但强烈的日光仍然透过织物溢了进来,让整个房间的木头家具呈现出鲜艳的深红色。
“这件好看吗?”
安的身影突然闪至门口,提起黛蓝色的裙摆转了个圈,又捂住领口作出对听众行礼状。
“还不错,姐姐。”露娜的声音有些恹恹的,她重新用手指挡住了粉红色的眼眸,在藤椅上换了另一边蜷腿侧卧——
“不过你主要应该问问老师。”
“颜色可能深了点?”范宁在另一侧写字台扶额而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时侧头瞥了门口一眼。
“哦。”夜莺小姐闪进里间,过了两分钟后高挑的身影又蹦了出来。
“这样呢?”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
“胸口会不会太低了?”露娜用小手拍着嘴打呵欠。
“稍微好一点。”范宁再次漫不经心地抬头。
“哦哦。”夜莺小姐又闪了进去。
如此几番,从黛蓝到鹅黄,从澹紫到澹青,最后换成了纯白色的礼裙,束腰带、丝巾、袖饰、发箍、披肩和袜子的款式,她也更换了几次搭配。
“好像最开始的还好点。”范宁最后说道。
“…我已经记不清第一次的其他位置搭配了。”安撇了撇嘴。
房间各处流淌的琴声戛然而止。
“夜莺小姐,你要我四点提醒你进来再练一遍《美丽的磨坊女》。”瓦尔特拧开了另一间放有钢琴的门。
“马上。”安晃到一边喝了口水,然后快步走进琴房,决定等下再去仔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