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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桃颐园又跪了一地人,比之前还壮观。
为首是瞿世荣和朱婉蓉,后面是瞿长志和卢丽培,接着便是几名管事,然后各大小丫鬟小厮。
燕巳渊和柳轻絮房檐下,左边是燕容泰和瞿敏彤,右边是萧玉航和楚中菱。
景胜和秀姑在玉寿园看守洛满贞,所以没到这个现场。
余辉和江小七负责调动侍卫执行命令。
江九和月香带着小白蛇赶来,在柳轻絮示意下,给奄奄一息的卢丽培做了些急救措施,确保她暂时有足够的精神接受审讯。
一切准备就绪,燕巳渊将余辉呈上的一包药扔在朱婉蓉膝盖前,冷声道,“朱氏,此药从你房中搜出,经查证,俗名为一日欢,你当作何解释?”
“我……我……”自从他们被柳轻絮叫过来后,朱婉蓉早就没了之前的气势,富态的身子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这会儿听到燕巳渊的声音,更是直接抖了起来。
“瑧王殿下!”跪在她身后的瞿长志忍不住替她说道,“都是卢氏那贱人不守妇道,与我母亲无关!还请瑧王殿下下令把卢氏沉塘,还我瞿家数代人名声!”
柳轻絮眯着眼盯着他,二十多岁的年纪,五官周正,还有几分隽秀的气质,可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却完全配不上他那张脸。
卢丽培一听他那无情的声音,顿时又激动了,嘶哑着骂道,“瞿长志,你真是个没人性的东西!明明是你们母子指使我去勾引西宁王的,我不过是失手而已,竟被你们母子如此狠心对待!利用结发妻子当诱饵,把结发妻子推给别人,你简直不配为人!你就是个废物!这世上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有何脸面指责我?”
“贱人,看我不打死你!”瞿长志满身暴戾,握着拳头就要朝她挥过去!
只是下一瞬,他猛地惨叫。
只见他手背上多了根银针,使得他不得不收手,并满眼恐惧地朝江九看去。
江九就在卢丽培身侧,居高临下地冷视着他,面无表情地提醒,“瞿公子,瑧王殿下在上,休得放肆!”
瞿长志脸上失血,可满身的戾气不减丝毫,瞪着卢丽培的双眼比抹了毒的利器还凶狠可怖。
卢丽培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瞿长志那一匕首虽然没伤及到她要害,但也要了她半条命,加之先前所受的扁杖以及房里某些非人虐待,此刻的她全靠江九的银针续着精神头,说是强行让她回光返照都不为过。
许是知道自己能撑的时间并不多了,在面对瞿长志一再的无情,她身上除了愤恨崩溃的气息外,眼中也露出了绝望,颤抖地指着瞿长志,声嘶力竭地骂道,“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明明是你不行,却偏生污蔑是我不会生养!为了掩饰你的不中用,你宁可当绿头龟也要我去借丨种,到头来居然骂我是荡妇?世上有哪个男人会逼着自己做荡丨妇的?瞿长志,你们母子沆瀣一气逼良为娼,早晚会遭报应的!这不,报应来了,哈哈!我死,不足惜,但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哈哈……”
尖锐的笑声充满了疯狂,漫天弥漫般声声刺耳。
但笑着笑着,又戛然而止,脖子一歪,再没了动静。
江九神色一紧,赶忙蹲下身查看,最后起身向屋檐下的夫妻俩禀道,“禀王爷、王妃,卢氏已断气。”
随着卢丽培的死,现场一片死寂。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死,还是因为她死前的那番话,反正同这事相关的主角就跟鬼上了身似的,满身阴戾,但又无法发作。而那些下人们,低着头皆是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幕,在人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柳轻絮冷冷地看着瞿世荣、朱婉蓉和瞿长志这一家三口。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反正在这事上没心软半分,却不知,跟这一家三口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特别是卢丽培死前那番怨恨的话,真叫人有种井底的蛤蟆上井台的感觉,大开眼界了!
随后,侍卫快速将卢氏尸体带走。
朱婉蓉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向燕巳渊和柳轻絮哭诉,“瑧王殿下,王妃娘娘,你们可别听那贱人胡言乱语,她可是神志不清已经疯了,所以才那般污蔑我儿的!”
柳轻絮忍不住怼她,“她神志清不清、人疯不疯,需要你来判断?你当我们江九在这里是摆设吗?”
朱婉蓉赶紧磕头,“不敢不敢……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轻絮哼道,“你家的破事我们不好奇,还是说说这一日欢吧。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解释!”
朱婉蓉想也没想便大喊,“冤枉啊!都是那贱人栽赃嫁祸之言,是她看上了西宁王,嫉恨彤儿要做西宁王妃,所以才勾引西宁王。那些东西都是她准备的,自然是她放到我房里的!”
柳轻絮朝燕容泰和瞿敏彤看了过去,问了句,“西宁王,你曾见过卢氏吗?”
燕容泰黑着脸瞪她,“你觉得呢?”
瞿敏彤赶紧拉了拉他,小声说道,“表婶是想同你确认,你先别生气,好好同表婶说话!”
燕容泰看了她一眼,这才咬着牙重新回了两个字,“不曾!”
见状,柳轻絮冲瞿敏彤赞赏的笑了笑。
不过,待她视线重新投向朱婉蓉时,比川剧变脸还快,怒斥道,“朱氏,你说的话自己信吗?西宁王头一次与卢氏见面,据我了解,他们见面时间不过一刻钟,一刻钟时间,她就决定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顺便再往你房里放药嫁祸你?别人是河里冒泡王八放屁,我看你是肚里泛酸满嘴喷粪,当我们是无知的草包吗?”
朱婉蓉脸色忽青忽白又忽红,跟调色盘一样,既难看又难堪。
“瞿世荣!”燕巳渊突然开口。
他这声连名带姓的称呼,让一直低着头的瞿世荣不由得颤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惊惶不安的望着他。
他们是表兄不假。
但不论年纪、气质、身份还是地位,差得都不止一点点。
燕巳渊冷眸直视着他,问道,“你觉得此事还需要深查下去吗?”
瞿世荣愣了愣,然后朝身旁的朱婉蓉看去。
朱婉蓉也看着他,但眼神十分凌厉。
夫妻俩这一对视,算是把关系彻底暴露在外人面前了。
燕巳渊冷声道,“奉太后口谕,瞿家子嗣安于一隅、不思进取、平庸堕落,是为不肖子孙,当逐出国公府,自立门户。你身为瞿家嫡长子,负有光耀门楣之重任,理应为瞿家后人做好榜样,但你却纵妻作恶,教子不严,实在有愧于瞿家列祖列宗!”
“王爷……”瞿世荣双眼大睁,哆嗦的张着嘴。
“朱氏心肠歹毒,不配为瞿家长媳,今日又欲加害西宁王,所犯之事,罪不可赦。瞿长志玩物丧志,今又当众杀害发妻,其心恶毒,致使瞿家颜面扫尽。本王念及亲情,今日便免你们一死,但瞿家不再是你们为非作歹之地,国公府更不是你们容身之所!限你三人酉时之前离开国公府,否则本王定将你们缉捕归案,严查论处!”
语毕,燕巳渊广袖一拂,带着一身砭人肌骨的气息离开了众人视线。
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走得那叫一个冷绝。以至于瞿世荣一家三口回过神来,连喊冤求情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煞白着脸,如同噩梦惊醒般,满脸惶恐和无措的继续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