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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藏梅花刚离开张凤娇的病房,就接到了张占北的电话。张占北问藏梅花是否有时间,若是有时间的话,半个小时以后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藏梅花欣然答应了。
藏梅花刚走到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楼门口,就看见张占北的汽车缓缓驶来。
张占北一下车,就抱怨现在城市交通的现状不尽人意,并不是上下班高峰,路上却堵塞拥挤。
藏梅花不但没有附和张占北的说法,反而说起了多变的天气。
张占北发现藏梅花和他说的话风马牛不相及,随即埋头不语。张占北走在前面,进了办公室后,先给藏梅花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办公桌前的靠背椅上。张占北告诉藏梅花,市委市政府大院准备搬迁,他正在跑计划。但是,根据省里有关领导反馈的意见看,冀凉江市新的行政中心立项很难。
对这样的事情,藏梅花向来不感兴趣。张占北怎么说,她就怎么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张占北又抱怨了一阵,突然一脸得意地告诉藏梅花,“不过,现在的事情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水路不通走旱路,旱路不通走水路,两路都不通,还有旁门左道嘛!哈哈……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拿我们市来说,明知道新的行政中心不可能获得批准,可是,我们还是会如期开工的。换一个名称,改一种说法,虽然不能瞒天过海,但是糊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们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些费力不讨好、甚至担责任的事情让我来做,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张占北看着藏梅花脸上的表情,“哈哈……牢骚归牢骚,做还是必须要做的……”张占北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藏梅花,“窦喜财的材料都在里面了,我觉得可能对你有用的。”藏梅花掂量了一下信封,又放在茶几上,说,“最近可能用不上,我要到省里去学习。”张占北一愣,极其敏感地说,“是上级点名,还是你单位安排的?”藏梅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张占北叹息道,“看来冀凉江市主管反贪的副检察长人选,肯定是在你离开冀凉江之后,就会尘埃落定了。”“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藏梅花笑了笑,反问道:“下级服从上级是我们党的组织原则,我听话服从不会不对吧?”“未必。”张占北否认道,“上级也是人组成的,所以,这就要看上级是些什么人了。”“对我来说,去省里学习也是件好事情。”藏梅花坚持说,“唯一的缺憾就是凤娇和陆志高都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对她们仍然存有担心。”藏梅花觉得张占北对上级的认识,与孔繁荣对上级的认识是惊人的一致。大概久坐“衙门”之中,就会产生非常人的悟性,也就有了无奈的感叹吧!可是,我藏梅花也是久居“衙门”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过类似的认识呢?难道说我藏梅花还不完全适应“衙门”的生活法则?藏梅花感到诧异,却把这种想法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可以以办案需要为借口推掉不去吗!”张占北给藏梅花出着主意。“感谢张市长的好意,不过,我已经答应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哪能随便食言啊!”
“既然做了决定,你就放心地去省里学习吧,”张占北安慰着藏梅花,“陆志高那里有什么需要,你就给我打电话。”“给你打电话?”藏梅花望着张占北跳动的面部肌肉,感到有些惊讶!“不行吗?”张占北反问了一句,“信不过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是副市长,是政府重要官员,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的工作日理万机。”“副市长也好,官员也罢,我知道你是凤娇最要好的大学同学,我知道我的名字叫张占北!”“我的意思是,你压在手头上的那些工作忙都忙不过来,还要为市委市政府的搬迁操心费力,我怎么还敢劳驾你呢?”藏梅花解释说。“别解释了,我要是真的分不开身的话,我可以吩咐我的秘书去办嘛。”张占北的态度很坚决。“有藏菊花,还有藏银花在,就不麻烦张市长了。”“呵呵,藏菊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藏银花……她恐怕和你我一样都是官身不由己吧?”张占北似乎有无限的感叹,“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连我的女儿凤娇最要好的朋友都不信任我了。”“张市长,理解万岁!”藏梅花笑了,“我是理解你的难处的。哦,对了,那天你让我放弃对窦喜财的查处,现在又突然改变了态度,你能告诉我这其中的原因吗?”“你怎么又把话题扯到了窦喜财的身上,这其中的原因嘛,”张占北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卖关子地说,“过去咱们冀凉江市的一位领导,现在在省人大上班,那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在询问了窦喜财的有关情况后自我解嘲地说,过去我在冀凉江市,虽然算不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起码天天有事情可做。而现在所作的人大工作,多做了没有意思;不做,不好意思;只好少做一点,意思意思。”“是他下令不让查窦喜财的嘛?”“凭他的智商,当然不会明确表态的。”张占北叹息了一声,“也许人家没这方面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张占北咬了咬嘴唇,“真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啊!所以,我才痛下决心,对那天自己的错误决定一定要改正!”藏梅花知道张占北说的那个在省人大工作的人是谁。那位领导在冀凉江市任职期间所做的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卖官帽”。他彻底改变了冀凉江市干部队伍的纯洁性,扰乱了正常的用人机制。然而,他厚颜无耻,不惜重金为自己歌功颂德、树碑立传。他颠倒黑白,特书自己在冀凉江市的反腐业绩。
可是,此等人物却能扶摇直上,到了省里更重要的领导岗位。残酷的现实告诉藏梅花,仅她之力,又奈若何?藏梅花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那个信封,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上面一字没写。她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轻轻地把这个信封放在张占北的办公桌上,推到张占北的面前,“还是放在你这里吧。”“你不查了?”藏梅花的这一举动,让张占北惊讶得站起身来。“现在的确没有时间,等我有空了,我再来拿吧!”藏梅花无奈地说,“过几天我就要去省里学习了,你说我还有时间继续查下去吗?再说了,即使我想查,目前这个情况,我能毫无顾忌地查下去吗?”张占北坐了下来,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信封,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好吧。等你想拿时候,就给我打电话……”藏梅花瞧着张占北的面孔,不再言语。窗外的阳光,撞进了张占北的办公室,洒落在藏梅花的脚下。藏梅花想着这些天的经历和下一步的工作方向,随即和张占北告别,离开了张占北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