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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魏清海的宅邸与他们喝茶的漪澜居大概隔着半个京城的距离，就算是坐马车总也得近半个时辰。
这之前魏清海也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回了府，提前给轩辕傲天准备膳食。
轩辕傲天本来就不是为了吃这顿饭来的，他并不在意魏清海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吃食，反而是细细打量着这个首辅宅邸。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魏清海祖籍也是在江南，所以他自己的府邸被修建的格外具备江南园林的风味，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倒是显得格外的雅致和精巧了。
只不过，魏清海到底是个原配过时了近十年的鳏夫，这宅子虽然一眼看上去依然是富丽堂皇，庄严又华贵，但仔细品味，却实在是缺了点属于家庭的温暖细腻。
看起来外人传言说这个首辅大人丝毫不近女色，倒也是真的。
否则，他就算不续弦，哪怕府里有一两个小妾姨娘帮着打点一二，也不至于会有如此清冷孤傲的感觉。
“皇上，这边请。”魏清海引着皇帝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在意皇帝在左右打量他的府邸，反正京城官员的宅子大多都是皇帝御赐的。
而要说里面这些奢华无比的陈设……
他当内阁首辅这么多年，皇帝和先帝的赏赐也好，他自己花钱置办的也好，其他下属和同僚赠送的也好，总之，是笔糊涂账。
除非是他已经不在首辅这个位置上，势力不稳，树倒猢狲散，否则皇帝也不会拿这种小事来找自己麻烦。
毕竟他现在就算是罢免了这个首辅，也不代表那百万两的赈灾银子能找得回来。
饭厅的圆桌上已经提前准备了几道精致的凉菜和酒水。
当然，比起轩辕傲天每日吃的御膳的排场来说，已经算是简单了。
魏清海：“府里临时准备的食材也不充分，粗茶淡饭，还请皇上见谅。”
“爱卿不用拘礼，快坐。”轩辕傲天倒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拿起酒杯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吃饭嘛，就该是这样有酒有菜，还有人陪着把酒言欢，朕每日在寝殿一个人用膳，你不知道有多乏味。”
“是，那臣就却之不恭了。”到这时候，魏清海还看不出皇帝是故意跑来套近乎的，那他就真的白当了这二十年的官了。
魏清海很快也坐了下来，举杯回敬了轩辕傲天，“臣先干为敬。”
…………
既然轩辕傲天都已经放下了姿态，君臣二人推杯换盏，气氛也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轩辕傲天这次是特地来刷魏清海的好感度的，所以自然不能主动提及朝政上的大事，以免两个人因为政见不同导致不欢而散。
整个喝酒闲聊的过程中，轩辕傲天一直是刻意避开了那些敏感的政治话题，开始天南海北的拉着魏清海闲扯。
尤其是问了挺多曾经魏清海来京城之前，在江南的生活。
魏清海：“臣的家庭也就是普通的农户家，没有那些话本中什么贫穷凄苦的可怜身世，臣读书的时候也就是上了村镇上的一所老学究开的学堂，更加没有那所谓头悬梁锥刺股的艰苦经历，着实没有什么值得谈论的。”
轩辕傲天：“那你的家人呢？朕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虽然才做了三年皇帝，可却从未听说过有关于魏清海家里的事情，他老婆是早死了，可其他人不会也这么短命吧？
“臣十六岁入京城赶考时候，村镇上闹过一次瘟疫，死了好些人。当时臣还有一个才不满十岁的妹妹病了，我爹四处奔走给她请大夫治病，最后妹妹是治好了，不过我爹却病倒了……”魏清海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忧伤，“臣一举得中状元，回乡报喜的时候，才知道父亲已经——去了。
“他是个好父亲。”轩辕傲天作为皇帝，太肉麻的安慰人的话自然不好说，也只能这般劝慰着。
魏清海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又接着道：“臣后来依例入翰林院当差，起初也是接了母亲和妹妹来京城同住的。不过因为父亲过世的事情对母亲打击很大，没多久她也病倒了，臣在京城遍访名医，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母亲走不出父亲离世的悲伤，很快就耗空了身子，没几年也就随父亲去了。后来小妹也长大了，她自幼就与邻村一个佃户家的小子交好，当时臣已经是官居四品的吏部郎中，按理说这门婚事已经不匹配了。不过小妹执意要嫁，我这做兄长的也拿她没辙，我只能出资，给那农户家置办了田地宅邸，让小妹嫁过去不要受苦。”
“那你小妹如今……怎么样了？”
轩辕傲天倒是没想到，这位在朝堂上向来说一不二，办事风格极其霸道和利落的权臣，居然会同意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穷苦的农民。
“臣起先也是担心，就算那农户家里能善待小妹，可这清苦的日子，臣也着实不忍心。不过小妹并不愿意接受我更多的接济。倒是那个小子也算是争气的，将臣为他们置办的田地宅邸都经营的不错，虽然远不及在京城这里繁华奢靡的生活，不过倒也算是自给自足。小妹嫁过去每两年就生了孩子，那小子还给她买了两个丫鬟在家里照顾她和孩子，倒也算是不错。”
轩辕傲天点着头又主动给魏清海酒杯里斟满酒：“虽不奢华可也算富足，朕倒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别有一番滋味。”
酒过半巡，魏清海就算是酒量再好也难免带着微醺，这会儿说话也更大胆了些，他没有再继续自己家人的这个话题，反而是转向了轩辕傲天身上，“陛下问了微臣这么许多，不知道臣是否能斗胆问一问陛下，从前在郡王府的生活？”
“从前在郡王府？”轩辕傲天这一晚上其实都是在假装被魏清海劝酒，这会儿看时机差不多，他眨了眨眼，微带着些迷离的神情，“从前……自然是比现在要好得多了。”
魏清海没有搭话，只是又给轩辕傲天也倒了酒，等他继续说下去。
轩辕傲天是个半路穿越的，一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二也没有系统提供的这部分剧情。
毕竟这本小说的开篇，男主就已经是个皇帝了。
到这会儿，他也只能顺势往下继续编：“当年朕只是一个郡王世子，自然比不上京城皇宫内的奢华气派，可衣食无缺，亦不用为这些国家大事而苦恼。虽然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闲散世子，可倒也乐得清闲。”轩辕傲天努力演出一副无比怀念的样子，继续道，“那时候是朕与婉瑜成亲后的第三年，她刚生了大公主，我两也算是琴瑟和谐，恩爱缠绵。那时，我们甚至还计划着，等来年公主再大一些，就给她生个小弟弟，一家四口，一同去游览大越国的壮丽山河。只是……”
“只是？”魏清海倒是十分意外这个皇帝也有和原配皇后这般夫妻和睦的时候。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选秀之外，这位皇帝在后宫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夜夜笙歌，听说就连太后的亲侄女都没有放过。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有这般专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