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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战疫 | 疫情之下的“世外桃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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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砂锅

时 间:2020年2月

地 点:河南商丘 距武汉约五百公里左右

职 业:高中老师

1

1月22日从洛阳回商丘老家之前,就已经从各渠道知晓疫情的严重性和人传人的可能性,到我回家时,武汉已经确诊444人,17人死亡,人员集中的省份城市都有多多少少的病例。于是在回老家之前我做好安排:和一年没见的朋友来了个“眼神约会”,紧张兮兮地补货消毒液和口罩,把家里收拾一遍,给家养的两只猫放好几盆子猫粮、水和猫砂,打电话和班主任商量着可能要在线上上课了,我们要提前做好安排。一切准备妥当后,就遮挡得严严实实,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本以为出门会见到一个个的“蒙面人”,但是高铁上人员紧密,除了几个年轻人和乘务员戴着口罩,其他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春运期间的人员大规模流动和返乡中部分人员的无意识,都预示着这个病毒的传播速度。

出了站口,眼前的场景又让我心中一沉:了解商丘人口的想必知道高铁站和火车站的火爆程度,然而这里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丝毫没有被疫情影响。

我让我爸戴上口罩,他说带着口罩呢,放在车上了,下车没戴。我当时就急了:“戴口罩是避免人传人啊,独处戴口罩,人群中不戴,算怎么回事?你看武警叔叔都戴着呢,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武警吧!”经过几位武警的时候,我指着武警叔叔努力说服亲爹,武警叔叔们看过来,亲爹哼笑了一下,不同意,也不辩驳。

回家路上,我调用了一切我知道的信息向我爸科普。当时我以为有效果了,但最终这场谈话还是失败了。还是上课好,起码高中的学生是能判断对错的。

我们到家的时候,大哥已经被朋友叫去聚会喝酒了——这是我们村子里的惯例。年前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男人们都要在一起吃饭喝酒,最富裕的那个请客,其他人带酒参加。我回家之后,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宣传,首先是我嫂子意识到了严重性。她拉上我一起计划把我哥“骗回来”。

到那家之后,我戴着口罩站在院子里,不敢进去。那家的60岁母亲在被窝里躺着,我嫂子疑惑,问:“天刚黑就睡了?”那母亲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天头昏乏力,感觉有点发烧。”我嫂子吓坏了,说:“我让人给你拿个温度计吧,发烧了得治。”之后,便出来了。

我看着那母亲周遭的环境,有些心悸。她的三四个孙子、孙女都在她床边看电视,与这个小卧室相通的便是大厅,在那里有二十多人围着大桌子吃吃喝喝,抽烟大侃。我嫂子站在大厅门口找个借口把我哥“骗”了出来。里面的人看我们戴着口罩,调侃道:“防毒呢?”

这时候疫情离河南的这个村子很远。我问:“是不是身边人出事了才能意识到危险?”嫂子说:“自己出事才意识到危险。”

1月23日,我刚起床,我妈就说:“下午趁人少去洗浴中心泡澡。”我们商讨交涉之后才有了妥协:“去包间洗,不进包间不摘口罩。我哥开车带着,路上不要和人说话。” 我妈如愿去了。不久,她因为这天的侥幸无法入眠。

下午,我又开始游说奶奶的活动。奶奶气定神闲给我多连回复:“非典几个月都没事,现在怕啥?” “全国那么多人才几百个病例,死亡才十几个。” “我八十六了,还能怕死?” “你小姑早几天就给我带来一包口罩,咱村子里都没人戴,就你戴着,不怕让人笑话?” 听到这些,哪怕我一直都了解我奶奶,但亲身见识到她观念陈旧、心肠硬如磐石的样子,我还是无比震惊,尤其是中间那句话——死亡才十几个。但这是我奶奶,我不能破口大骂,我无可奈何。

2

1月25日,大年初一,一整年中人情往来最频繁的一天。

这一天,村子的习俗是一早起来去拜节,除了给自己家的长辈拜节,还要去有老人逝去的家户跪拜亡者遗像。我爷爷2012年去世,自那之后,每年初一早上都要接受整个村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陆续到来的年节跪拜。今年,不会受疫情影响,也不例外。

面对这么多从全国各地回来的人,是有潜在的危险的,但就算好生劝说,奶奶也肯定不会采取措施防护。所以,我一大早就拿着洗手液和稀释过的消毒液到奶奶家。把洗手液放到洗手台,消毒液喷到大厅、卧室、厨房、院子,强制给我奶奶戴上口罩。

拜年的人陆陆续续到来,我奶奶依然照常跟他们说几句话。往年,有很多定居在外的人依旧会回老家过年,并给村中在世的、去世的老人拜年,今年这些家户都没有回来。归乡的几个人拜年后聚在一起很有“正义感”,批判着没有回来的人。

非典以来最严重的疫情赶上中华民族最隆重的节日,一面是减少接触的防卫,一面是根深蒂固的习俗;一面要冷清,一面要热闹。这时候我的内心矛盾纠结:要让老人完全“投降”,几乎不可能。

这一天,也是干女儿、干儿子给干爸、干妈送大馍的日子。(大馍:普通的圆馍做大,为一般馒头的三倍左右大,顶部多了一块面做的各样花纹,花纹中间有一颗大红枣,底部有时也会填一颗枣,寓意吉祥。年节祭祀上供,晚辈给长辈送去孝心祝福都要备上。出嫁的女儿过年一定要给娘家送大馍。所以, “大馍”有时也象征女儿,比如“这是你家的‘大馍’吗?”,如果新出生的孩子是女儿,一般会说:“恭喜啊,添个‘大馍’!”)

我戴上口罩,带着妈妈帮我备好的年货和大馍去干爸干妈家,除了干妈和她儿媳妇、孙子在家之外,还有几个邻居在一起话家常。看到我去,他们都知道亲戚来了,要待客,所以客套几句就离开。我进屋拜年寒暄之后就给我干妈科普疫情和病毒。她很吃惊,说:“你干爸还在外面拉呱呢!”

说了几句后我就离开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吃饭。在门口就遇见干爸,干妈嘱咐干爸不要出门了,干爸回道:“有啥事啊?咱庄的不都该干啥干啥?”

咱庄的人都这样,或者都没这样——这就是这个村子里的行事原则。

打开微博,每日的疫情地图、死亡人数、雷火医院、前线英雄牵动着每一次心跳。打开微信,各种朋友群、同事群、家庭亲戚群中关于这个疫情的消息铺天盖地。堂嫂的朋友在武汉医院,发微信说那边形势严峻,让人心疼又紧张。心疼前线人员的辛苦和武汉市民的处境,紧张这边人们的“欢聚一堂”、“无所畏惧”。

回家之前,我就被告知村委会已经挨家挨户登记返乡人员信息,从武汉回来的会格外关注并隔离。要说之前信息迟缓,村民没有了解所以没有措施,也无可厚非。但是过年之后,各种信息扑面而来,可也只是变成了村民走上街头相聚讨论的谈资——“确诊病例破千”,“ 武汉已经决定建设雷神山医院”,他们赤裸裸的脸上带着震惊与无足轻重的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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